也不知道顧榮是怎麼跟顧依依說的,顧安歌居然發現她再也沒有要尋死覓活的鬧著要去找周祁飛,反而是每天待在自己的院子裡,老老實實的準備。顧安歌對此倒是相當的樂見其成。
這種沒人打擾到日子一直持續到宮裡的中秋宴。
當一身湖藍色衣裙的顧安歌坐在皇宮設宴的大殿裡的時候,她的內心是相當的無奈的。因為她發現這大殿裡大部分人的視線都在時不時地瞟向自己,心裡嘆息一聲,看來自己即將成為並肩王妃這件事在京里根本就是個公開的秘密了吧。
時候還早,皇上和皇后都還沒到,這大殿裡只有一眾大臣呵宗室帶著各自的家眷在閒聊。
顧安歌的身邊坐著的就是顧依依和顧雅楠。雖然顧依依是一介庶女,原本是沒有資格進宮參加宴會的,但是這麼多年來大家早就忘了忠勇侯府還有顧安歌這個嫡女,而侯府的大小姐顧望舒早年已經進宮為妃,顧侯就只有顧依依這一個女兒,大家也就預設了顧依依進宮參加宴會這件事。雖然現在顧安歌回來了,但是大家早就習慣了顧依依的存在,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了。或許有人注意到了,但是既然別人都沒有說他們自然也沒必要去開這個口了起得罪人。
顧安歌有些無聊的掃視著周圍的人群,卻沒有看見墨無殤,只看見了那些自認為隱晦的目光,淺色的薄唇微微勾起,一副溫婉的大家閨秀樣子。這宮宴當真是無聊的緊,也不知道這些人幹嘛非要來這麼早,又不能開宴。一群人就這麼幹坐著聊天,什麼都不能幹不說還要面對周圍人或異樣打量的目光或言語的試探,一個弄不好就會涼涼。唉。顧安歌撐著自己的下巴,輕輕嘆了一口氣。
當顧安歌的目光掃到太子妃的時候意外的與她含笑的眼眸對上,不由得一愣,然後笑著跟她點了點頭。太子妃的身邊還坐著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左右的男子,嘴角含笑,玉冠束髮,一身淡黃色的衣袍到是看起來比周祁飛更像是一個濁世翩公子,擔得起一句芝蘭玉樹。不過就男子的臉色有些蒼白,時不時就輕咳兩聲的情況來看,這位應該就是當朝的太子殿下週祁夜了。
看著太子妃不時的對他悉心照料,以及他的溫柔注視,看來倒也真的與外界所傳的一般無二。
在看看這兩位後面的那一桌,同樣是一雙璧人,同樣的容貌出色,但是卻絲毫感受不到兩人之間的情意綿綿,就連坐在兩個人周圍的人都不由得稍稍遠離了一些。顧安歌看著周祁飛略帶討好的遞給三皇子妃一杯酒水卻被不冷不淡的接過,顧安歌就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怕是再也恢復不到以往的相敬如賓了。三皇子妃太過驕傲,所以她絕對不會允許有人背叛,哪怕,哪怕這個人是她一生的依靠。
再看看自己身邊不時幽怨的望著周祁飛的顧依依,顧安歌輕輕的掩住了有些上揚的唇角。該說她是膽子大呢,還是說她蠢的可以呢,京裡的那些話可還沒有平靜下來,她這副做派是想坐實那件事情嗎?也不知道這三人如今的表現要為那些茶樓話本增添多少的東西。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就在這個時候,大殿外面傳來了一聲尖細的喊聲。緊接著就看見穿著一身明黃色龍袍,頭髮花白的東周皇攜帶著同樣一身明黃鳳袍的皇后娘娘以及一眾後宮妃嬪。以及,一身絳紫色王爺正服的墨無殤。
看見跟在東周帝后幾步之後被離火扶著的墨無殤,顧安歌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她就說怎麼沒有在大殿裡看見他,弄得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扶著墨無殤的離火顯然是看見了坐著的正無聊的擺弄著桌子上酒杯的顧安歌,他輕輕釦了扣墨無殤的手臂,然後又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對著顧安歌調皮一笑。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眾人連忙跪下行禮。顧安歌也跟著跪了下去,雖然她的確不喜歡下跪,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顧安歌還是明白的。
東周皇和皇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有些鋒利的目光在大殿下方的眾人身上掃視了一圈,方才微微抬了抬手,開口道:“免禮。”他的聲音有些滄桑,聽起來給人一種陰惻惻的不適之感。
“謝陛下。”眾人齊聲道,然後才站了起來。
“坐下吧,今天是中秋夜宴大家不必拘束,隨意就好。”東周皇淡淡開口。
眾人再次齊聲應了一句是,然後紛紛坐了下去。
緊接著一群舞女便拿著各色的絲帶穿著舞裙跑了進來。大殿裡頓是就響起了悅耳的絲竹之音。雖然舞蹈跳的不錯,樂曲也很好聽,但是由於上面坐著的面無表情的東周皇,大殿裡面的氛圍著實也熱鬧不起來。
大家都知道這宴會不過是個幌子,最主要的事還是給並肩王殿下賜婚。
所以一時間大殿裡倒是靜的可以,所有人都默契的盯著大殿中央的歌舞,誰都沒有開口說什麼。
所以一舞結束,大家看到坐在上面的東周皇輕輕抬了抬手,阻止了接下來的節目。“哪個是忠勇侯府的嫡小姐顧安歌?”東周皇坐的筆直,臉上看不出來有什麼表情,喜怒不形於色,就這一點東周皇倒是當真做的極好。
顧安歌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面上倒是掛著得體的笑容,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緩緩地站起了身,對著上方的帝后一拜,回道:“臣女顧安歌見過陛下,娘娘。”
東周皇揮了揮手,“免禮。”說完之後那有些陰桀的目光便在顧安歌的身上打量了起來,看的顧安歌心裡有些毛毛的。這目光和師兄每次看到一些合他心意的‘玩具’的時候一模一樣。
顧安歌站在那裡乖乖的任由東周皇打量,臉上的表情眼神挑不出絲毫的毛病。
許久之後才聽見上方的皇后娘娘語氣含笑的開口:“本宮瞧著這顧小姐倒是個不錯的,陛下您說呢?”皇后娘娘母家姓藍,是已故藍國公家的嫡出小姐,容貌雖然算不上極佳,但也是個清秀佳人,優雅大氣渾然天成。藍國公一生戎馬好幾次救了當今的皇帝陛下,還把自己唯一的女兒也嫁給了他,晚年更是為了保護東周而馬革裹屍。再加上皇后與東周皇成婚於微時,兩人之間的感情自是不必說。所以即使是知道太子與墨無殤的交情很好,東周皇也一直不曾說過什麼,更不曾流露出絲毫對這個兒子的不滿。若不是太子的身子當真不好,這位想必也是不會扶植周祁飛的。所以聽見她開口,東周皇自然也是不會拂了她的面子,冷哼了一聲之後方才開口,“你說不錯那自然是不錯。”
皇后對著東周皇微微一笑,看到她的笑容,東周皇的表情也緩了緩。“既然朕的皇后都說不錯了,那便是當真不錯。既然如此,倒也配得上並肩王。”底下的人聽見這話都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果不其然又聽見上面的那位說道:“墨無殤,顧安歌上前聽旨。”
墨無殤和顧安歌同時離席走到大殿中央跪下,“臣墨無殤\/臣女顧安歌聽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