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獅趕回時,只剩一地焦糊。
這太乙門駐地,已變成白鹿妖入主前的兜風嶺,黑漆漆地一片死寂。
元魔化成了渣,那條通道也已消失,靈山寺南下逃聚在此的兩三千弟子、護法,順帶連幾個太乙門留守弟子,無一逃脫,全被天劫“順手”滅殺。
這其中,包括母獅的所有後裔,連那幾個馬上要託付給元陽的妖將孫兒在內。
無一逃脫。
現場,所有屍體都已化成焦土,連味道都在漫天雷劫中消散光,現場只留下雜亂的微微糊味,覓不到丁點生命氣息,開始時,母獅還不死心。
有些個生命體在瘋狂外逃,應是受了驚嚇,母獅閃身追去,捉回一個馬妖,仔細問話。
母獅面前,馬妖將不敢隱瞞,顫抖著老老實實說明經過。
莫名其妙的魔界通道、嗜血元魔、滅絕範圍內一切生機的天劫。
天道劫難如此迫不及待,製造出這樣生硬的巧合,是不許渡己的安排湊效!
一定要絕大自在一脈!
也讓俺絕了後!
堂堂妖聖,在這塊黑焦土上披頭散髮,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馬妖將偷偷溜走,她都沒有反應。
元陽、一眉等遠遠看著她,全不敢靠近。
天道對靈山寺門人已不講“道理”,再來個足打殺母獅的天劫,離太近不會受波及麼?
且母獅情緒波動實在太大,數萬年壽命的老妖,卻也是一副要瘋的模樣,萬一想拉著誰自爆呢?
這場驟生的變故,叫化神們明白,那些尚倖存的靈山寺弟子全都是瘟神,便自廢了修為的,也真不能收留!
究竟有罪還是無辜,沒誰在意,想都不能去想。
煌煌天威,非地界生靈可想、可抗,就只能敬而遠之。
不知母獅受這般大刺激後有何打算,一干化神還得戒備著等結果。
留在本洲已是禍害,能回須彌山洲是最好,實在不行,迴歸妖族也行!
人族留不起她!
母獅哭得傷心,一個多時辰後,又改為笑,先是“呵呵”傻笑,接著“咯咯”脆笑,再然後,歇斯底里地仰天瘋笑。
“哈哈哈……”
笑得元陽等心生寒意,但沒一個敢上前勸導、問詢。
還是等著罷!
天空風大,颳得她長髮紛飛著亂舞,似入了魔。
再喃喃自語一會,有青光從她身上冒起,接著黑髮盡落,頭上新生出粒粒果實,都青翠欲滴,但非桃非杏,非李非梨,都不識的,當非此界之物。
瞧清那些不認識的果實,化神們都大為吃驚,蓑衣叟呼聲:“她……那是道果,她自立一道了!”
元陽面色敗壞:“邪道!”
適逢大變故,母獅已偏激地步入邪道,眾化神感覺不妙,但眨眼間,她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廣袤的草原上,一大群人正向著東趕路。
這是最先啟程撤離的百姓中,最大的一支隊伍,足有三四萬人。
他們中,有挑著擔的漢子,趕著車的老者,吆喝著狗攆牲畜的半大孩子,揹著幼兒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