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房中又有一人說道:“父親,我倒是覺得兄長所言不差。那王禪二人,乃是亡國之人,此番落難至此,不過是欲借我大魏之力,助其復國,能有什麼倚仗?”
韓彥心中一凜,頓感悽然:“呵,好個項梁!之前席間飲酒之時,我見你言語恭敬,謙虛謹慎,只道你與兄長項渠不同,原來也不過是個口蜜腹劍的狡詐小人。”
他正怒火中燒之際,聽得項顏嘆了口氣,道:“咱們是否先上稟君上,亦或是知會張相一聲,再做打算?”
項梁道:“父親,君上天性純孝,敦厚善良,咱們若將此事上稟,以王禪之盛名,君上定以國士之禮待之。屆時他便有機可乘,讒言迷惑君上,助其重建邦國。至於咱們那位張相國,雖位高權重,不過逞口舌之利者,孩兒以為毋需理會。”
顏輕輕撫須,沉吟不語。
張信這人,雖是魏國生人,朝中上下卻只知其籍貫,不知父母師從,來頭極是神秘。
他侍奉魏王左右之時,倒是隱約聽君上曾有提及。張信出仕,竟是在別國為官,極受君王賞識,還被受封為武信君。後來張信官場失意,遭受本地士族排擠,這才回了魏國。
魏王久聞張信之能,知他廣有神機。於是請他出山,官拜相國。
項渠道:“還有王禪那名為韓彥的徒弟,我看他氣度非凡,更為韓國國姓,想來不是一般人,不是韓王后裔,便是韓國權貴。如此人物,竟甘當王禪扈從,必有所圖謀。”
項顏搖頭道:“渠兒,為父倒不如此認為。想他韓國新亡,硝煙狼藉之際,能有什麼圖謀,不過是流亡至此,唯恐身份洩露,於他不利,是以隱瞞不說。”
項渠道:“父親,多說無益。咱們今晚便取了二人首級,也無需奏稟君上,只當他們從未到過金陵。”
項顏點頭道:“嗯。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此時須做得隱秘,神不知鬼不覺,以免生出事端。”
項渠笑道:“呵呵,父親也太瞧得起那王禪那廝啦!不過是個失了修為的斬道者,用不得三招兩式,便教他死於我的方天畫戟之下。”
韓彥於房外潛伏,聽到此處,不禁冷汗直流:“老師只道項顏父子三人心懷叵測,會通稟魏王以後再做打算,是以安排我潛行偷聽,豈料這三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欲直接置我們於死地。”
他此時心生雜念,不覺心中怦然,呼吸加重,竟渾然忘卻自己正置身陷境之中。
忽聽一聲厲喝:“何人在此窺探!”話聲未落,便有一股奇勁破空,如同實質一般,竟撞破門窗,向韓彥藏身之處,襲擊而來。
倏忽之間,韓彥只覺心跳驟停,更不遲疑,猛然翻身跳起,向屋頂躍去。
此時,項顏父子三人已從房間追了出來。項渠喝道:“府中上下戒嚴,有刺客行兇!”
其聲由近及遠,登時傳遍府邸。衛士僕役紛紛出動,各房各舍,先後亮燈,一時間項府燈火通明,人聲嘈雜。
項顏環顧四周,神情凝重,沉聲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夜探我項府!渠兒,可曾看清來人?”
項渠雙目神光閃動,淡淡道:“模樣雖未瞧見,但身形錯不了,必是那韓彥無疑。”
項梁冷笑道:“呵,那王禪果然厲害,竟有此一招。既給他們窺得咱們密謀,看來想不殺他們都不行啦!”
項渠道:“那賊子該未走遠,吾弟護著父親,且待我上屋頂檢視,今日如何都不能放跑了那廝。”說罷,縱身一躍,來到屋頂。
韓彥伏在房頂,只覺胸中窒息,渾身疼痛難當,心中暗驚:“好渾厚的掌力!我反應稍遲些許,怕是要重傷於此。”
他喘息未定,一面暗自運功療傷,一面伺機待動,忽聽項渠竟也要上來屋頂,忙雙腳一蹬,如利劍箭一般,向後射出。
項渠才上得屋頂,便見韓彥身影,急吼道:“他在屋頂,眾侍衛封鎖府邸,待我將他擒拿。”
他話未說完,兵器也不及拿,便已高高躍起,朝著韓彥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