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眼眶含淚,怯道:“無神,你知我奇症纏身,或許終身難治。你不會因為我不是正常人,而嫌棄我,而不要我罷?”
夏無神心中一酸,道:“我豈是這種負心薄倖之人。你是我的妻子,這一生一世,你都是我的妻子,任他天皇老子,也都是改變不了。”
青依聽到這話,心中十分感動,緊緊摟住了他,口中低聲輕呼,道:“無神,有你這話,我便是此時死了,也是心滿意足。從小到大,我身邊之人,對我都敬而遠之。自我懂事開始,便是我的父王,也都從來沒有抱過我,看我的眼神之中,總有一股敬畏懼怕之意。”
青依說到此處,將頭埋得更加深了,道:“我對你傾心,與你救我性命並無干係,而是因為你是唯一一個真心待我好的人。我從你看我時的眼神之中,看到一股憐愛,這是發自內心的表露,摻不了半分虛假。我不管你今日是落魄江湖,還是他日飛黃騰達,總是一心一意,做你的妻子,至死不渝。”
夏無神縱是鐵打的漢子,此時也禁不住淚流滿面。
他素來不善言辭,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青依,只緊緊將她摟在懷中,心中暗暗立誓:“青依姐姐,你如此待我,我此生必不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他二人在屋頂上說話,不覺已近正午。
夏無神食量甚大,腹中早飢餓萬分,但見青依興致盎然,又不忍攪了她的心情,只得強忍著。
青依倚在夏無神身上,笑談風月,但覺這一生之中,從未如此快活,只想時間停住不走,將一生都留在這時。
又過了一會,青依正與夏無神說話,忽聽得嘰裡咕嚕一陣怪響,微覺一愣,立時醒悟過來,噗嗤一笑,故作不知,道:“無神,你聽到甚麼奇怪的響聲沒有?”
夏無神面上微窘,道:“青依,這個……你相公是個酒囊飯袋,一天到晚,總是隻記得吃飯。這奇怪的響聲,正是我的肚子不爭氣,在吵著要吃飯哩!”
青依臉色一板,嗔道:“你這人,淨不說好話。你是酒囊飯袋,我是你妻子,那我成什麼了?”
說到此處,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道,“日頭當中,已是正午時分,難怪你會肚餓。我昨日見廚房裡還有些熟食,一起端出來給你吃了罷。無神,我從前嬌生慣養,出入門庭,都有人服侍。現今嫁你為妻,便為人婦,這些事我會從頭學過,好做個賢妻良母,也教你不悔娶我。”
夏無神道:“只是委屈你了。”青依搖了搖頭,只拉著他走了下來。
夏無神、青依二人吃過午飯,又歇息半日,及至日薄西山,姚廣道方才回來。
他在客棧中重新開闢出一個房間,用作施展縱星術的道場。道場佈置完成後,才請夏無神、青依二人過來。
他二人見後,都嘖嘖稱奇。整個房間煥然一新,已被佈滿各種開過光的水晶,色彩斑斕,煞是好看。
木牆上掛著占卜用的龜殼,卻又隱隱透著一種古老的神秘。
在房間的中間,有一個偌大的沙盤。沙盤之中,又當有一二十個大小不一的水晶球。
青依道:“師兄,你這些東西從那裡得來,忒也好看啦。只不知好玩不好玩,等你施展縱星術用完了,可不可以送給我?”
姚廣道尷尬道:“弟妹說笑了。區區賤物,豈能入你的法眼?”
青依撇嘴道:“我書唸的少,不懂你那些文縐縐的話。你不給便不給,誰還稀罕不成。”
姚廣道道:“弟妹見諒。這些俗物乃是師侄進行占星術和縱星術的法器,於旁人眼中,或者無足輕重,對在下而言,可是重逾性命。”
夏無神輕拍一下青依手掌,示意她不了多言。
青依白了他一眼,傳音道:“無神,你以為你妻子當真這般刁蠻任性、不講道理麼?只是我心中始終放心不下,倘使別的事情,倒也罷了。此事關乎你的性命,我如何不問個透徹。”
她一面說,一面走到沙盤旁邊,道:“師兄,你與也說說,你這沙盤有什麼妙用?”
姚廣道道:“這沙盤便是星盤,象徵天上的星象。施展縱星術之時,沙盤中水晶球轉移,便是天上星宿轉移。”
夏無神嘆道:“如此奇法,當真巧奪天工。”
姚廣道道:“小師弟有所不知,這占星術存世,已達萬年。只是它乃是帝王之學,凡精通此道者,皆有呼風喚雨之能,奪天地造化之功。”
青依心中不覺疑惑:“你說這占星術是帝王之學,我身為姜國公主,生於帝王之家,怎地從未聽聞?”道:“你將這占星術說的如此玄妙,怎麼世人所知者寥寥無幾,更且別說練習精通之人?”
姚廣道道:“正因為這占星術如此神奇,各國王室認為其不可輕忽,於是下令禁止民間學習,違者一律論斬。使之終於成為王室特權,平常百姓又從哪裡知道這等秘辛?”
青依聞言,方才恍然。
姚廣道為青依一一解惑後,這才將以生轉生輪迴大法的心法教給夏無神,道:“小師弟,稍後我會施展縱星術,這縱星術是占星術的第二階段,需要強大的法力支撐。一旦法力出現青黃不接,施術者便會又性命之憂,縱星術也就無法完成,正是萬分緊要的關頭。待到那時,你就用以生轉生輪迴大法,把你的功力引渡到我體內就可以了。”說罷,拿起占星仗,全神貫注,施起法來。
不過片刻功夫,夏無神、青依二人便見著沙盤之上,有幾顆水晶球浮動出來。緊接著,不知道從哪裡颳起一陣風來,吹得屋子全是沙塵。
夏無神一面用手拂開風沙,一面緊盯著姚廣道。恍惚之間,他豁然明白。這是姚廣道在吞吐真氣而帶動的氣流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