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潔,於她而言確實重要,她能失去,但不想輕易失去,人總要為自己在意的東西,做一些堅持。
這畢竟是她十五年來所自珍、自重、顧惜、保護的東西。
她遍閱古籍,在書中見過‘張敞畫眉’,與妻恩愛一生。
也見過‘佳人難再得’之佳話,荀粲因妻故去,而病亡。
更見過‘糟糠之妻不下堂’之堅貞,宋弦為妻,拒絕皇帝賜婚。
……
她也曾幻想過,將來嫁得良人,將精心珍藏了十五年的自己,交付予他的同時,也將自己一生幸福,就此託付。
從此與君,夜夜是良宵,處處是風月。
榮辱與君共,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終究是年幼無知時的幻想,比及嫁一個良人,將命運託付於人,她更喜歡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受任何人擺佈。
比起貞潔,她還有太多更重要的東西。
要護住身體不好的母妃,
護住日薄西山的太尉府,
及那些與太尉府同氣連枝的朝臣及其家眷,
不要讓他們步上北朝俞氏的後塵。
與之一比,貞潔不值一提。
姬如玄渾身巨震,虛握在她脖間的手,猛然挪開,一低頭,就見她紅著眼眶看他,一張臉風嬌水媚,惹人憐愛。
他懂了。
這是她身為一個女子最後的自尊,亦是她身為長公主的驕傲。
也對,中了這種骯髒的藥,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沒哪個女子能坦然接受。
天真可笑,又那麼令人心疼。
事實真是如此嗎?
她是這種不合時宜地固執、矯情的女子嗎?
姬如玄唇邊彎起似有若無的笑意,眼裡閃動著興奮:讓我來猜一猜,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那一定十分有趣。
“好,”姬如玄的身影籠罩著她,聲音低啞,“兩刻鐘,不能再多了。”
姜扶光輕輕“嗯”了一聲,雙手抱住膝蓋,把頭埋在手臂裡,將自己徹底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