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計一出,大堂裡的其他幾人都默不作聲,沒有以往那樣的迎合。
“怎麼諸位都不做聲,難道有何不妥嗎?”李應期不由納悶的問道。
大家就一起將目光轉向了當地真正的父母官——知府左良功。
左良功很苦惱,王爺,巡撫,知府都在一城辦公,結果自己這個本來牧狩一方的大員一把手,卻真真正正的成了擺設,實際權力不如巡撫手下一個師爺。
但是,這也好,天下漸亂,尤其現在闖賊大起,自己也正好躲起來,明哲保身,當個沒口的葫蘆,以免招災惹禍。
左良功見自己悶頭葫蘆當不成,只好站起來施禮道:“巡撫大人,現在就地徵募已經不太可能啦。”
“為什麼?”李應期莫名其妙的問道。
“回大人的話,第一,本省本府最富庶的地方,在蒲城執行堅壁清野之後,已經寸草皆無,百姓也都或被趕走,或被趕進各城堡寨,徵無物件。”
李應期點點頭,這是實情,沒了人,你還向誰徵募?“那各地堡寨呢?士紳也該學學人家延綏鄉親,為國出力吧。”
聞聽這話,那知府左良功更是苦笑,微微欠身道:“大人有所不知,先前剿匪,各地鄉紳還能捐輸些資軍,但是,這闖賊一來,雖然不攻城,但鄉下卻早就成了他的天下,一旦有官府公人下鄉籌募,立刻沿途上煙花滿天,不一刻闖賊騎兵,還有從賊的百姓,拿著刀槍趕來,結果一個個都是有去無還,現在,大家只能呆在城裡,所以,所以——”
“混賬。”李應期聞聽大怒,一把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都什麼時候啦,還如此貪生怕死,難道認為本督尚方劍不利嗎?”
面對李應期的雷霆怒火,左良功只是低著頭,攏著手低眉順眼的給個耳朵。
怒罵半天,對於這個已經被自己完全架空,成了擺設的知府,李應期也感覺這次發火過了。好半天之後,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思,對著左良功道:“你不會組織大隊人馬出發嗎?”
“派過,上次央求了一些城內的富戶出了些家丁組成打糧隊,一隊有五百人之多。”
“嗯,辦的好,這樣一定有所收穫了。”
“結果,還是有去無回,沒一個人趕回來。”左良功小聲,喪氣的回答。也不等巡撫發火,自顧自地接著道:“而且似乎,闖賊還樂意我們如此。”
“為什麼?”
“他們根據地缺人丁勞力,這正好資助了他們。”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大人。”看看一籌莫展的李應期,左良功小心翼翼的破天荒的提出了一個建議,也是一個尷尬難題:“是不是大人出面,向王府借貸一些,只要王爺肯出十分之一,就完全可以支應大軍一年的需用,只要——”
李應期狠狠的瞪了左良功一眼,你這不是噁心我嗎?王爺手裡的東西,你看見過往外拿出來嗎?逢年過節,我等去叩拜慶賀,所得賞賜不過是二兩銀子,而且還拿的那麼肉疼,讓他拿出一成出來,那還不是要了他的命?說不得,糧草沒借來,事了時候,一封參自己等的摺子就飛往北京城,讓那位及其重視親情的小皇帝砍了自己。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真的就只能提前一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