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切都有了轉機的時候,突然一聲馬嘶,隨著就是一聲淒厲的慘叫,在場所有的人都被這聲慘叫驚呆,戰馬的嘶鳴和人的慘叫本來在戰場上也算平常,但要命的是這來的太過突兀,和不合時宜。
時間好像是凝固一樣,整個戰場除了遠遠傳來的一陣陣哀嚎之外,真的是落針可聞。
這聲嘶鳴和慘叫,就如同在劍拔弩張的脆弱神經上丟下一顆巨大的轟天雷,一下子就炸斷了那已經繃緊的神經,剛剛緩和的敵對場面立刻徹底失控,一切歸於不可逆轉的混亂和無謂的殺戮。
不知道是誰先砍下了第一刀,於是雙方已經紅了眼睛的鄉勇,發一聲喊,挺動刀槍殺奔對方,陳趙兩家多年的積怨和現在剛剛壓抑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就如火山般爆發了起來,雙方子弟立刻投入到了捨身忘死的狂熱廝殺裡,
族群的廝殺,沒有誰對誰錯,族長之間挑動起來的械鬥,那可以冠冕堂皇的說是為了本族的利益或者是生存,但其間到底慘雜了多少自私自利的心思,沒人能知道,即便是知道那也是無可奈何。
子弟們的廝殺,那是被族長帶到戰場,他們在強大的族權壓力下,根本在這無謂的廝殺裡得不到半點利益好處,他們不過是這千年百年族權裡微不足道的細沙蚊蠅,只不過是一個個被宗族牽扯的木偶,不過是為著族群的繁衍生息本能的廝殺,這裡,沒有對錯。
趙家本來在陳家的賞格下分裂成了兩股,剩下追隨趙莊主的不過是一百多人的親族子弟,在這場莫名其妙的殺戮裡,面對百戰精銳的陳家馬隊,立刻便處在了下風,但趙家子弟依舊在莊主的帶領下奮不顧身的死鬥,一夥人倒下了,另一夥人就本能的殺上前去,用刀槍,用牙齒,用生命將一個個陳家子弟拉下馬來,砍做肉醬,一時間整個戰場呼喊慘叫兵器撞擊的聲音沸反盈天。
陳家子弟更是藉助戰馬的優勢,居高臨下展開酣暢淋漓的屠殺,不一會,戰場上還能站著的趙家子弟已經是寥寥無幾,只有幾十個帶傷子弟緊緊的護著族長在那裡苦鬥。
不遠處嚴陣以待的陳家步卒見這裡已經開始廝殺,哪裡還能想得那麼多?當時發一聲喊揮舞著刀槍趕來助陣,三百多生力軍的加入更是讓趙家子弟陷入了絕境。看看不要多久,那趙家勢力便會灰飛煙滅。
本來那些已經退出趙家的鄉勇,見戰亂一起,就各個沒了主意,不知所措的站在戰場邊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本來見老東家遇難,幾個有血性的漢子感念老東家的看顧,躍躍欲試的想上前助陣,但隨著陳家生力軍的加入,本來的東家已經喪失殆盡,大勢已去,更沒了出手相幫的意思。
一百多趙家鄉勇本能的慢慢靠向還有三百多人的王家鄉勇陣列,希望能得到一下庇護。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殺紅了眼的陳家子弟突然打馬衝了過來,對著一個穿著趙家號坎的鄉勇就是一刀。
就這一刀,立刻就讓這百多鄉勇炸了鍋,有的鄉勇為求自保,挺動刀槍與那個騎兵對打,有的鄉勇就如同沒頭蒼蠅般發一聲喊,直接鑽進了王家本陣,立刻攪動的王家鄉勇呼喊一片。
那陳家騎兵砍翻了兩個趙家號坎的鄉勇後,一個沒留神,被幾桿長槍刺下馬來,立刻被失去理智的鄉勇剁成肉醬。
本來那邊戰鬥已經接近尾聲,趙莊主見大勢已去,不由長嘆一聲,丟下大刀,大呼投降,放棄抵抗,以為這樣那陳家便能繞自己一死,按照宗族械鬥的規矩,一方認輸,雙方便罷手,然後是坐下來談談條件,哪想到那長孫已經做了初一,哪裡還能留下十五,等趙家緩過氣來報復?把手一揮:“斬草除根,都殺了。”
立刻陳家子弟一擁而上,刀槍並舉,一下就將放棄抵抗的趙家僅剩的十幾個子弟剁成了肉醬。
可惜那趙莊主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宗族械鬥之中,淹沒在數千年的積怨裡。
這時候陳家子弟收攏刀槍,回頭時候,突然見自己追殺趙家餘孽的兄弟被殺,也不等長孫發話,立刻發一聲喊便殺奔這裡,血紅著眼睛,狠命的把刀槍砍向所有不是自己兄弟的敵人,立刻又一場殺戮開始了。
趙家鄉勇面對敵人只好拼死抵抗,但畢竟人少,也失去了統一指揮和氣勢,於是一面與陳家苦鬥,一面不斷的往王家隊形裡擠,希望得到王家的庇護,但王家鄉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幫助哪邊,也不管是哪方,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揮舞著刀槍力圖自保。
那王頭領現在只剩下跳腳大呼的份了,根本就約束不了任何一方,但看看戰場形勢,知道這要是放趙家餘孽進了本陣,那肯定被陳家誤會,到那時戰場上血肉橫飛,誰還能解釋的清楚?還哪有時間解釋?
當時對著自己的兄弟大聲呼喊道:“快,快點把趙家鄉勇擋在陣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