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御滄永遠都不會因為任何利益牽扯,而犧牲掉她麼?
還從未想過這些的風浣凌當真被問住了,幸虧風浣冰似乎本就沒打算聽她的答案,不多時便又唸叨起別的事情來。
風浣凌發覺風浣冰變得有些急躁,不見了曾經的冷靜沉穩,這讓她不免有些擔心起來,暫時拋卻自己心頭的迷茫猜疑,專心地安慰幾句,勸這姐姐莫要失了冷靜與分寸。
畢竟這是在宮中,稍有不甚便可能跌進旁人的圈套,到時候以她們的身份,會失去的只怕就不僅僅是當下辛苦得來的地位,而是全部的身家性命!
雖然眼看著風浣冰一一應下,可風浣凌還是有些不放心,但又已經無法再多勸什麼,只好又叮囑魏女官多多照看著姐姐一些,然後懷著滿心忐忑回到龍御滄身邊。
當看到他時,她不禁又想起風浣冰稍早些的追問。
若是單就現在而言,風浣凌可以信心滿滿地說,他絕不會因為任何利益犧牲掉她。可是,以後呢?
就像他昨夜說的,未來還有那麼漫長的年年月月在等著他們,誰又知道在日後的歲月經歷裡,他們之間會遭遇什麼變故?
人心難測,身處在權勢旋渦中難以自拔的人心更是難測,有些時候只怕連自己都難以左右。
看來他說得對,她終究還是不夠信任他,所以才會這麼容易迷惘不安。
可是面對一個有太多秘密的人,縱然共同經歷過數次生死,又有誰能夠完全信任起來?至少在她看來,信任是要建立在彼此相互瞭解的基礎上,否則就算相識一生之久的人,就算無比“親近”過的兩個人,也未必能夠做到相互信任。
至少,她現在還做不到。
風浣凌雖然聽從龍御滄的安排,最終沒有讓玉樹跟隨入宮,但回到王府後她堅持讓玉樹重新跟在自己身邊做近身丫鬟應做的事,出府也都要帶上。龍御滄雖然為此冷下臉,好幾天都不見笑容,最終卻還是遂了她的意。
玉樹為此對風浣凌甚是感激,縱然性情冷淡慣了不擅長表達,但從做任何事都愈加用心賣力便看得出,她是何其珍惜這次得以“復位”的機會。
只是她不知道,每晚鸝萱都會將她一整天的行蹤言談,事無鉅細地彙報給龍御滄知曉,尤其是與可疑人士的接觸,更是被窺探得無比仔細。
這晚,彙報完畢的鸝萱前腳風走,便有道久違的身影閃進了澈月王的書房。
“我還以為師兄你早就回元靈山了,怎地又像離開時般悄無聲息地突然回來了?”龍御滄臉上沒什麼表情,慣常的淡泊疏冷,但聲音中倒是微微透出些許笑意來。
“我前陣子是被百年前開始纏著我的一個女修發現,不想平白無故地連累到你們,所以才突然躲出去的。”
提起那難纏的女修,蒼雲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顯然不願多談,急急便轉了話題問:“我離開也不過就幾個月光景,怎地回來就出了這麼多的變化呢?你為何要派人盯著玉樹?還有,洛弦哪兒去了?他不是向來跟你形影不離的嗎?”
以蒼雲三百多年的道行,能讓他頭疼的女修定然不是尋常之輩,但既然他不願多談,依龍御滄的性子自然也不會多問,只是略偏頭示意他坐下來,隨即又倒了杯熱茶給他。等到他喝下小半杯茶,人漸漸安定冷靜下來,方才將這陣子的事簡單說了遍。
“你竟然懷疑玉樹?這怎麼可能呢,那丫頭分明對你……”
說到這裡蒼雲卻生生地頓住,倏地仰頭將杯中餘下的茶當成酒般一飲而盡,竟然頗有些悲憤之意。
“我算過了,近來京都怕是不會太平,你留下吧,或許會有大用處。”龍御滄好像沒有聽到師兄適才話中洩露的意思,只是自顧自地道,“使法寶用障眼法掠走洛弦的人道行不淺,想來各國都沒少在暗中吸納修真者,若是日後再暴發戰爭,只怕會比過往更為慘烈。”
聞言,蒼雲也再顧不上心中那些小矯情,面色漸漸凝重下來。
風浣凌發現醫仙蒼雲回來甚是歡喜,畢竟眼看著就是正月十五,多了他這個活寶,至少讓清冷的王府更為熱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