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弦看不清那些人身上披的鎧甲,甚至連顏色都無法準確分辨,不由得眉頭緊鎖。
因在這片濃霧裡,暗衛們能不能找到他們都未可知,若來的是敵非友,僅憑他與主子哪怕再加上芝蘭,能對付得了整隊騎兵嗎?
“這一切都是幻象。”
沉默已久的龍御滄終於開口,同時徒手在空中一劃便丟出一道耀眼白光,毫不猶豫地斬向對面縱馬飛奔而來的騎兵。那隊至少百人的騎兵竟然霎時被白光擊碎,如蒸氣般眨眼間就消失在濃霧中。
可是,地面還在劇烈地顫抖震動著,甚至比適才更加強烈。
這回沒有過太久,四面八方同時出現無數黑黢黢的身影,依然是身披重甲跨騎戰馬的樣子,只是這回攻向他們的速度又快了許多,幾乎轉瞬間便已然逼近至馬車數丈遠處。
龍御滄手中白光刃不斷擊出,只是這回並非所有騎兵虛影都霎時消失,竟然有實化的人擋住光刃的攻擊,舞著長槍繼續衝殺上前來。
“竟然還有實體。”
這回就連龍御滄都微微露出詫異,但手中攻擊的動作絲毫未停,竟然僅憑一人之力就將四周源源不斷的騎兵都給攔截在馬車三丈以外。
“洛弦,還是你來駕車,什麼都不必管一直前行。”
交待完這樣一句後龍御滄便飛身而起,白衣飄飄地孑然獨立在馬車頂棚上,雙手掌心皆蘊起耀眼白光。
不過他卻是一手劃出圓弧光刃分別攻向四周,不記那些黑影騎兵靠近馬車,另一手中的白光成柱形,直直飛射向頭頂濃如墨染的厚重鉛雲。
隆轟轟!
被白色光柱刺破的雲層中響起陣陣雷鳴般的巨響,原本靜止的積雲開始洶湧翻滾,就好像沸騰的水花般瘋狂激烈。
剎那間大雨傾盆,豆大的雨點砸在馬車上都劈啪作響,水煙四起。
奇怪的是,站在馬車頂棚上的龍御滄卻未被雨水打溼半點,周身彷彿都籠著層淡淡白光,隔絕了所有水氣。
“收手吧,否則休怪我毀了你這法寶!”
龍御滄昂首望著頭頂已然被自己捅破的天,唇畔勾起淡淡笑意,冷若冰山之顛的薄雪。
“只要留下個人我便收手!”
許久後,天空中傳來個悶雷般低沉的男人聲音。
“休想,我不過看你這法寶難得,不想輕易毀了人數百年的心血,你既不識抬舉……”
話還未說完,龍御滄手中白色光柱驟然粗壯數倍,僅僅是雪亮光芒竟然就將周圍湧上來的黑影騎兵給生生逼退不敢上前。
與此同時,一道虎嘯龍吟之聲直衝天際,嘯天劍化成一尾游龍纏著那白色光柱直衝蒼穹,尖利的爪竟然將天幕撕裂。
但聽天空中的悶雷般的聲音立時“哎呀”痛呼一聲,隨即急急喊了聲“收”,前一刻還暴雨如注濃如黑染的天氣瞬間放晴,四周濃霧和黑影騎兵也眨眼間便沒了蹤影,甚至連適才無比真實砸向地面的雨水都憑空消失,恢復成十里亭周圍的荒蕪景象。
“沒,沒事了?”
實在抑不住好奇,風浣凌掀開車簾向外張望著,對於適才看到的一切滿是驚疑,看見依然白衣如雪的龍御滄向自己伸出手,怔忡須臾方才怯怯地將手放到她掌心。
適才就是這隻手掌蘊出雪亮白光直劈天幕,那般銳不可擋的兇悍,可這掌心又分明還是她記憶中的柔軟。
“洛弦呢?”
芝蘭緊跟著主子走出馬車,發現遍尋不到洛弦的身影。
“他們如此大費周章,原來為的就是洛弦。”
龍御滄卻不見半點焦急,好像對洛弦的失蹤早就有所預料般,只是遙遠北方天際的目光有些幽暗。
“他們?難道是玄武國的人?可是,他們怎會有如此能耐,竟連天象都可更改?”
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神威的風浣凌難掩緊張,只覺得在這般神威下,自己的能力異常渺小,若不是有龍御滄在,只怕今日“哼,不過是故弄玄虛的雕蟲小技罷了,真正的天象又豈是輕易能改變的?適才的一切不過是借用法寶製造的幻象。”
心知說太多她一時也難以理解,龍御滄也不再多言,只是輕輕將她擁進懷裡,目光則仍遙望著北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