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著龍御滄清早親自挑選的水粉羅裙,置身翠綠林木間的風浣凌猶綻在萬綠叢中的花朵,而一身冷翡著宮裝的又刻意收斂的氣息的玉樹,則幾乎與滿山蒼翠融為一體。
玉樹道:“王妃,出來前王爺特意交待,切莫誤入了‘迷蹤林’,就連常年在山上住的人進去了都可能會出不來。”
“迷蹤林在何處?”
風浣凌只為避開人出來散散心,本沒有什麼目的,聽玉樹說是龍御滄特意叮囑不讓去的,反倒對那“迷蹤林”有了興趣。
“其實,具體位置奴婢也不甚清楚,只聽說是在後山的西北方向。”玉樹抬手指了個方向,“聽說先皇在位時有一年到夏宮來避暑,便有位娘娘因為誤入迷蹤林再沒出來。”
對於此事風浣凌也有所耳聞,據說此後先皇景帝便未再踏足過夏宮,而龍璟溟稱帝多年都未曾前來避暑,應該也與那位嬪妃之死多少有些關係。
儘管如此,她還是繼續向西北方向的迷蹤林走去,玉樹見狀也只好繼續跟隨。
叢林之中陽光都被篩成點點碎芒,因此難以清楚分辨時辰,風浣凌只覺得已然走了好久,不禁問道:“玉樹,我們走了這麼久,怎地還不見迷蹤林的界碑?”
早在先皇嬪妃藏身於此以前,迷蹤林便是夏宮的禁地,後來更是每百步便會設立一聲界碑,將整片詭異林木都圈起來,以免不知情者誤入其中。風浣凌原只想在界碑外看看這片埋藏著太多故事與秘密的林子,可是眼看著面前的路變得有些異於尋常,卻仍未見到警示外人踏入的界碑,讓她心頭不由得有些發慌,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誤入了迷蹤林。
“奴婢也正覺得奇怪,別是偏巧我們走的這條路上的界碑,被人或者什麼兇獸意外毀損了?”玉樹說話間,向來淡漠冷豔的面容上也多了些擔憂,“王妃,不如我們調頭回去吧,想來已然臨近午膳時分,王爺若見不到您回去用膳,只要怕著急的。”
風浣凌沒有反對地點點頭,但當兩人轉身又走出約半個時辰,便確定他們已然迷路,只怕大半是困在迷蹤林裡了。
“聽說先皇得知愛妃失蹤後,曾派一隊百餘人的精兵進入迷蹤林內搜尋,可是整整十日後也未見一人出來過。也是自那以後,這林子才成為真正禁地,就算沒有派專人看守,也再沒人敢輕易踏入了。”
玉樹當先止住腳步,目光清冷地四下探看著,只覺得過去一個時辰她們都在原地踏步般,無論如何都走不出這片看似尋常卻又處處透著詭異的林子。
“既然走不出去便也別白費力氣了,暫且坐下歇息歇息,這林子既然曾經‘吞’了百人精兵,只怕除了迷惑人的陣法,還有極兇猛的野獸在。”
見林中最為粗壯的一棵樹下有塊巨石,風浣凌徑直走上前去,也不拂掉上面的青苔便甚是鎮定地坐下。
“王妃好像一點也不著急害怕。”玉樹略顯詫異,“哦,奴婢明白了,王妃定是想到王爺無論如何都會來救你,所以才如此鎮定的是嗎?”
不想風浣凌卻搖了搖頭,“我向來不會把自己的安危冀望在其他任何人身上,無論是什麼時候什麼境地,只有自救才是最有效、最可靠的辦法。”
玉樹問:“可是這百名精兵都沒能走出去之地,僅憑你我二人,又要如何才能出去?”
風浣凌不答反問:“你身上可帶了焰火?就是之前在山上被劫時,洛弦曾放到天上引來援軍的那種傳達求救訊號的焰火。”
“有。”
玉樹應了聲便自懷中取出一枚來,傷勢便要放出去,不想卻被風浣凌一把搶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天黑些再放才更有效果。”
風浣凌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玉樹,目光彷彿與平時一般淡然溫和,可是玉樹卻有種瞬間被她看透的感覺。
“王妃,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才好?依奴婢看,在找到出去的方法前,我們還是留在這裡更安全。王妃說得自救縱然有道理,但奴婢覺得依王爺對王妃那般的在意,我們還是等待王爺來救比較好。”
玉樹並沒有與主子同坐到大青石上,只是站旁邊站著,哪怕身後就是足夠五人合抱粗的大樹,她卻沒有依靠半分,依舊將背脊挺得筆直。
“哦?你覺得王爺對我有多在意?”
風浣凌依舊是似笑非笑的樣子,只是眼底卻有隱約暗潮悄然流轉。
“至少奴婢自從跟著王爺,便未曾見過他對任何人如此在意。依王爺的性子,只怕也會永遠待王妃如此珍愛,不會像其他男子那般時日久了便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