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風浣凌交待完,玉樹只是點頭稱是並未多問,但心中卻有些納悶。
南城向來是達官顯宦聚居地,有些身家的富戶無不削尖了腦袋到南城走動,所以被譽為天下第一的不醉樓才建在這裡。
但北地卻以貧民居多,雖然天子腳下的貧民也較為富裕,但與不醉樓主要面對的人群還是相差巨大的。
還有,不醉樓的招牌酒皆是自釀的,惟有大廳散席會賣些相對較便宜的風盛酒莊的酒,突然多加三倍需求量只為供給尚未動工的北城,是否太過冒險?就算和風工坊能夠如期完工,新店開張也未必就有那麼紅火的生意吧?
再轉念間,玉樹忽然想到這兩家鋪子皆是風家名下的立時若有所悟,隨即再看向主子的目光便多了幾分猜疑。
王妃在丞相府不受待見她是親眼所見,按理說不會為了給那樣的孃家增加收入,而如此安排,那麼她做這些又為了什麼呢?
“王爺不在,府裡的事我可能要多操心些,所以商鋪的事就交給你盯著吧。切記,北城的酒樓定要在來年入冬前修建妥當,無論風盛酒莊還是和風工坊,都要在交貨、完工後再給結算銀兩。如果他們兩家因資金週轉不開,要向歸一錢莊借款,或是拿東西到容海當抵押的話,一概應允,但同樣要提出無法如期還錢便要加倍賠償的要求。”
聽風浣凌講到這裡,玉樹總算隱隱猜出主子的幾分用意,冷然的嘴角悄然勾起抹微不可見的淺笑,甚是恭敬頷首躬身地應了聲“是”。
年關將近,無論貴賤人家都要消耗比平時更多的錢財,為一年一次的節慶討個吉利熱鬧,後宮之中更是如此,僅僅是打賞宮人們的銀兩便是個不小的數目。
風清婉縱然已是貴妃,但每月的那點月俸連她自己都不夠用了,因此主要資金來源便是孃家。
平日安排人自宮外帶進所需銀兩便可,但這回莫氏卻藉著年前關允許入宮探望的方便,親自把銀票送了進來。
將身邊宮人都打發出去後,風清婉方才直言道:“母親此番入宮,可是有事要與本宮商量?”
莫氏頗為激動地點頭道:“酒莊與工坊近日接了樁大生意,雖說難免要壓些本錢,但事成後便可大賺一筆。”
“當真?”風清婉雖未曾從商,但對於人心險惡卻再清楚不過,因此倒未像莫氏那般輕易便被利誘衝昏頭,“如今這世道可得多加小心,銀子哪裡是那麼好賺的?”
“放心吧,是過去就有往來的不醉樓。你也是知道的,那可是天下第一樓,不會有假。”
聽莫氏說合作的是不醉樓,風清婉便也消了疑慮,轉而又道:“母親日後與莫掌櫃見面時可要更小心些,自從蘇姨娘死後,父親似乎對母親便多了些嫌隙,若是再暴露了抽成的事,只怕……”
莫氏點頭道:“這個為娘自然明白,放心吧,四丫頭到現在也沒再提過那次的事,想來定是沒有猜到我與莫誠見面的原因,不過娘還是會更加小心的。”
自從與風盛酒莊的莫掌櫃碰面被風浣凌撞見一次後,莫氏便更加小心,不僅把每月一次的抽成延長到一季,而且與那堂弟碰面的地點,也選在府外更為安全的地方。
“二姐也向家中要錢了吧?”
宮中用度大的自然不止她莞貴妃,風浣冰短短時間內就接連晉升,要打典討好的人只怕比風清婉還多,而昭容的月俸就更加不足了。
“那賤丫頭自然會要,不過府中的銀兩分配終究還是我這個當家主母掌管的,雖不能一分不給,但供足她也絕不可能。為娘推說年底府中開銷也大,所以只拿了一百兩銀子給她,一個庶出的還死了親孃,哪裡敢多說什麼?”
想到風浣冰為此捉襟見肘,莫氏便止不住心情舒暢,連嘴角上的美人痣都顯得更加張揚。
“恩,那她就要指望澈月王府了吧。”
想起龍御滄與風浣凌,風清婉便不禁眉心輕蹙,止不住的心生嫉恨厭惡。
風玉潤可是風家惟一的獨苗,此去花神國離家千萬裡,日後能不能回來都是未知,要她如何能不恨這兩個罪魁禍首!
“澈月王府怎麼跟丞相府比?縱然是皇親國戚,但誰不知道澈月王一心向道,根本沒有任何私營收入,完全就是靠親王俸祿在維持著,就算還有餘錢給風浣冰,數目也是有限的。”
風清婉也知道莫氏所言不假,就連她也未曾聽聞澈月王除去親王俸祿外,還有其他任何商鋪私產,就算那些收入足夠支撐一個王府錦衣玉食,但也不可能會有過多盈餘。
事實也似乎正如莫氏與風清婉所料,年關前一個月各宮娘娘、小主的打賞,身為正二品昭容的風浣冰竟然還不如幾個家世不錯的婕妤、美人給的多,惹得宮中許多宮人都在報怨。
更有些膽大些的,直接拿出手闊綽的莞貴妃與風昭容相比較,說她們同樣都是出身丞相府同樣姓風,不過只是嫡庶之分卻簡直是雲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