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都已然抬起的風霽,最終卻碰都沒有碰冰雕般不動如山的寂宸虛身,重又回到靈湖邊繼續用膳。
“諸位可真是好興致啊。”
蒼海突然不請而來,跨下的墨麒麟看似閒庭信步般慢悠悠地走著,卻須臾間便自空中落到了無極峰上。
“道長可是忘記月神所定的規矩麼?怎地擅自上了無極峰?”歸元起身上前,不著痕跡地將其他人護在身後,“難道是山下出了事,所以代掌門才派閣下來通報一聲?”
飄然越下墨麒麟的蒼海笑道:“神女勿需擔憂,山下一切都在按神女的計劃進行,尚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我來此……只是掛念千帆這孩子而已。還有,就是想問問神女,是否已然在這裡待得厭煩了,要不要帶著孩子隨我到外面走動走動?”
儘管蒼海臉上始終掛著和善的笑,但其太過怪異的話語已然讓在場幾人都警覺起來,歸元臉上更是如罩冰霜陰沉似水,冷聲問:“你到底是何人?想做什麼?”
“我不過就是換了副皮相罷了,聰敏如你歸元,難道便認不出我了麼?”蒼海的聲音驟然一變,赫然從低沉的男聲變成嬌媚的女聲,“放心,我已將整個無極峰都設下結界,就算等會兒鬧得翻天覆地,外面那些臭道士也不會有所察覺。”
這聲音莫說是歸元,就連織瑤都聽出是紫靈來,以至於氣氛驟然變得劍拔弩張。
“憑你一人,便想對付我們這些人麼?狡黠如你紫靈,何是變得這般愚蠢?”歸元揚手便祭出嘯天劍,“你以為仗著佔據旁人的肉身,我即便殺了你也只不過傷到你的神魂不足以要你性命,所以才如此張狂麼?”
頂著蒼海皮相的紫靈嬌笑著道:“喲,神女這回可真真是誤會我了,我孤身帶著墨麒麟而來可不是為了挑釁的,我可是來給你送大禮的!”
話音未落,紫靈手中倏地凝起把殺氣凜然的紫色光劍,隨即眼都不眨地一劍刺向身邊毫不設防的墨麒麟,銳利無比的光劍輕易便穿透了它龍鱗般的體甲,直入心脈要害。
但見那祥瑞靈獸瞪大一對虎目滿含迷茫不解地望著主人,似乎想不通怎麼突然就命喪最信任的人手中,同時雷鳴般驚天動地的慘烈痛呼了一聲,噴出團團悲憤怒火。它緩緩搖晃著獅頭狀的大腦袋,麝鹿般的巨大身體幾番掙扎,終究還是便不支倒地。
紫靈卻不管墨麒麟是何等悲蹙情緒,空著的手一揚便自劍傷處引出一縷腥紅血柱,徑直射向站在歸元側後方正怯怯看著她的千帆,“邪靈珠的魔性之前就已被混進你們膳食中的妖魔之血觸發,現在就只差這一味麒麟血便能助你的寶貝千帆徹底脫胎換骨!”
自古傳說中麒麟便是主太平、長壽的神寵瑞獸,生性仁慈不傷生靈,向來有飛禽以鳳凰為首,走獸以麒麟為尊的說法,而這麒麟血則恰恰是激發魔性的良劑。紫靈當初會選擇“分神”攻佔蒼海的身體,除去因為他剛剛受過重傷較容易侵佔操控,更是因為他的坐騎麒麟。
墨麒麟決乍雷般的悲鳴還在繼續,直振得眾人都跟著心肝發顫。
早料到反應過來的歸元定要出手阻撓麒麟血祭,紫靈一手引著血柱,一手執光劍與她纏鬥起來,同時又向一旁喝道,“精靈王陛下,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現在不去毀了那些神靈的虛身以重創他們本體,難不成要等到他們察覺異樣趕回來,再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麼?!”
精靈王?!
歸元難以置信地側眸看向“攏煙”,她早就察覺此人有問題,卻未曾料到他竟然就是精靈王。
本想助歸元一臂之力的鬼火與洛弦,聞言趕忙去護寂宸等人雕像般的虛身,可是他們又豈是堂堂一族之王的對手?
“姨……姨母!”
千帆想要躲閃開那道詭異血柱,但腳下卻好似生了根般無法移動分毫,而且體內所有血液似乎都在叫囂著等待迎接那麒麟之血的“洗禮”。
“帆兒莫怕,姨母這便來救你!”
再顧不上去管那些“虛身”的安危,歸元手中嘯天劍以開山劈海之勢向紫靈發出一擊,趁其不得不拼命抵擋的功夫又向那血柱斬去。
不料一劍下去,卻是引得奄奄一息的墨麒麟與千帆齊齊失聲痛呼,被斷了麒麟血引的千帆連連後退幾步徑直跌進靈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