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忐忑地問:“小堯都聽見了?”
楊青無奈地點點頭。
“我去跟他解釋解釋。”戚善文欲要進屋說清楚,被楊青攔下,“小堯不會跟弟弟計較的,他累了,想休息休息,你別再去打擾他。”
“那我明天早點來。”戚善文羞愧難當,只能硬著頭皮先回去。
其實他和袁琳娜分房已久,夫妻貌合神離,如果不是為了昊昊,表面的婚姻關係怕是也難維持,
但他突然意識對於孩子的教育,自己不能放任不管,否則給袁琳娜養成仇視兄長的弟弟,以後兄弟反目,就不可挽救了。
戚堯靠在床頭,隨意翻著書頁,如今的他,再不是從前那個偏激自我的少年,兩年在M國的經歷,讓他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用時間和意志去挑戰一切不可能,終於鍛造出一顆鋼鐵般的內心。
可以說這兩年直接重塑了他的三觀,更加明確他終究想要一個什麼樣的未來。
楊青進來,遞給戚堯一杯熱牛奶,“喝了再睡吧!”
“奶奶,你也累了一天了,趕緊去休息吧,我能行的。”戚堯單獨面對楊青的時候,總是能顯露出少有的溫情。
戚常鵬也來跟孫子道晚安。
這一夜,大家都相安無事,各自睡下。
翌日清晨,袁琳娜送完孩子去學校就早早來了家裡,戚善文因為單位裡有事,先去上班了,她來,主要還是為了因為昨天的事情道歉。
戚常鵬和楊青正在安排戚堯吃早飯,見她來,大家也沒多說什麼。
袁琳娜故意熱絡地對戚堯說:“戚堯,昨天你弟弟說那樣的話是無心的,你別往心裡去。”
坐在輪椅上的戚堯正在喝白粥,一看她往跟前湊,那偽善虛假的模樣,頓時讓他沒了胃口,用旁邊的帕子優雅地擦了擦手,聲線冰冷地說道:“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畢竟……”
戚堯說話故意頓了頓,寒星般的眸子瞥向了她,“畢竟是你教的嘛!”
袁琳娜臉色一沉,辯解道:“當然不是我教的,我怎麼可能會教你弟弟這些?”
“抱歉,我沒有研究過怨婦的心理,所以沒法給你分析原因。”戚堯聲音淡漠,卻句句如刀,往袁琳娜的心口戳,也讓在旁吃早飯的何婧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戰火氣息。
袁琳娜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再看看故意看報紙不理世事的戚常鵬,又看看在廚房幹自己事的楊青,她只覺得自己被這個家無視了個徹底,她狠狠壓了壓心頭怒火,往旁邊涼快去了。
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要跟一個殘廢計較,不值得,不值得!
吃了早飯,戚常鵬夫妻就準備開車帶著戚堯準備去醫院,袁琳娜也隨行。
何婧因為要照顧孩子就沒去了。
上車的時候,戚堯是戚常鵬照顧著上車的,袁琳娜將這些一一看在眼裡。
當戚堯和長輩們來了醫院,就碰見了也來醫院的二叔公戚常偉一家子,包括妻子孫文竹,以及兩個兒子和兩個兒媳。
當他們看到戚堯仍舊坐在輪椅上時,心裡都不由鬆了大一口氣,但是作為長輩,戚常偉多少是要安慰一下人家。
可是二兒媳範彩玲說話就刻薄很多,對楊青說:“不是說M國的醫療全世界第一嗎?去了兩年,也白白耽誤了兩年,結果還是坐輪椅,這不是浪費錢嗎?”
戚常鵬不高興地說:“又沒花你的錢,你多什麼嘴?”
範彩玲也不惱,笑眯眯道:“大伯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替戚堯這個孩子感到可惜,本來多有前途的孩子,現在成了這樣,你說是不是琳娜?”
原本看好戲的袁琳娜突然被點名,也沒立刻發表看法,而是小心地看看公婆臉色。
這話聽上去似乎在寬慰人,實在夾雜了多少嘲弄,在場的人都不傻,聽得出來。
但彷彿戚堯彷彿聽不見似的,坐在輪椅上,嘴角似笑非笑,微垂著頭一言不發,這在旁人看來,無疑就是因為終身殘廢而帶來的極度自卑了。
由此更加讓袁琳娜確定戚堯的確是站不起了。
戚常偉的妻子孫文竹對戚堯說:“戚堯啊,腿站不起沒事,大家不會嫌棄你的,只要你以後好好的,別給大家添麻煩,大家都是會關照你的……”
楊青將孫文竹撇開,“不會說話就別說,一家子,怎麼一句句都這麼讓人討厭,是吃餿掉的隔夜飯了?”
“你……”孫文竹被楊青一頓羞辱,瞬間怒意漲滿了臉。
這對妯娌從年輕的時候就不怎麼對付,現在依舊針鋒相對。
戚常鵬對戚常偉說道:“你家裡的女人一個個到底怎麼說的?我們家孩子是吃你家大米了還是怎麼著?”
“哥,不是,你消消氣,我們也是擔心戚堯這孩子以後想不開又離家出走嘛,當初他一個人從醫院離開,多讓家裡人擔心啊!”戚常偉這樣解釋。
“你擔心什麼了?有讓你找人了嗎?”戚常鵬絲毫不客氣地罵道,“要不是爸身體不舒服,我非得押著你去他老人家面前好好說道說道,一個個都當長輩的,連句人話都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