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一時頭皮發麻,這個顧廠長這玩的是什麼招數,怎麼總喊她孩子?
顧嬌蘭很狡猾,這個當爹的肯定不輸。
不行,她得賣慘!
沈檸抹著眼睛,委屈地說:“顧廠長,我們就是普通的鄉下人,你也看到了,我家倆孩子都這麼小,瞧瞧,衣服破得呀都沒錢買,您就別跟我們這種小人物計較了。”
因為大安小茹要出門幹活,她特地挑破舊的衣服讓他們穿出去,只有上學的時候才會穿嶄新幹淨的衣服。
這時候賣慘,再合適不過。
可是顧光鐮一聽,眼睛又紅了一圈,“沒錢嗎?我給你錢,我有錢。”
顧光鐮抖著手從褲兜裡掏錢,“給,多給自己和倆孩子買幾身衣服,布票我回頭問人取去。”
沈檸看著手裡的錢,這到底是什麼操作?
難道他真不打算為顧嬌蘭找她麻煩嗎?
可是沈檸不敢掉以輕心,說道:“顧廠長,這錢我們不能收,莊戶人家,衣服縫吧縫吧都能穿,沒啥的。”
顧光鐮用充滿歉疚的眼神看著沈檸,聲音沙啞,“孩子,你過得好嗎?”
“挺好挺好。”沈檸摟著倆孩子,尷尬地笑。
顧光鐮看著沈檸的面容,艱難開口,“我跟衛國以前是戰~友。”
“啊?”這話讓沈檸大感意外。
“一起打過戰,他給我擋過子彈。”顧光鐮說著,就哽咽起來,別開臉抹抹眼睛,“是我不好,這麼些年過去了,都沒來一趟看看他,都是我不好啊……”
要是能來一趟,就不會有這麼多年的誤會和錯過。
他恨不得掐死自己。
“顧廠長……”沈檸見顧光鐮似乎很痛苦的模樣,“中暑難受的話就歇歇,想看我爹的墳,隨時都能看的。”
“不,孩子,我是你的……”顧光鐮看著沈檸疑惑的眼睛,硬生生把那即將要說出口的話吞進了肚子裡,含淚無言地看著沈檸。
萬語千言,全部堵在他的心口處,像兇猛的洪水,被一道閘門死死關著。
二十幾年的錯過。
他要如何去彌補啊?
沈檸:“那我應該叫您顧伯伯的,大安小茹,快喊顧爺爺好。”
“顧爺爺好……”大安小茹脆生生地喊,那懵懂的眼睛都透著好奇。
顧光鐮蹲下來跟倆孩子平視,再次把錢分別塞到倆孩子的兜裡,摸著孩子的臉,淚溼眼眶,“平日多買點好吃的,多買幾身衣服穿……”
大安天真地說:“我爹會給我們買好吃的,我最愛吃桃酥,枇杷罐頭,大白兔奶糖……”
小茹稚氣地說:“娘說吃多了壞牙,不能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