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頌年臉上掛著那一副虛偽的笑容,對自己身後的保鏢下令,“都在外面等吧。”
站在人群裡的江枕山微微鬆了一口氣,保鏢在外面,那虞頌年今天就等於在裸奔。
程女士側身,“請吧,虞總。”
虞頌年往裡面走,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大廳二樓的半圓露臺上,環形走廊上,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瞬間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顧詩成和江硯書一坐一站,在露臺的最佳觀影位置,顧詩成一襲綠竹色的旗袍,勾勒得她身材窈窕。江硯書穿著西裝站在她身邊,看上去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設是一對。
江硯書的手一直搭在顧詩成的肩上,給她力量,他怕顧詩成一直撐著的一口氣在今天崩掉。
但今天的顧詩成卻比他想得更加鎮定,她目光銳利的掃視著樓下的虞頌年,和他身後的虞之南。
她不會撐不住,她只怕自己太興奮了。
虞之南跟在虞頌年身後,臉色有些蒼白,但抑制不住的是興奮,他知道今天這場宴會是什麼,一場鴻門宴,他也要利用這一場宴會,借顧詩成的手,摧毀虞頌年。
他根本不可能和顧詩成合作,當年都事情,他母親也參與其中。他和顧詩成因為這件事多次談話,都是無疾而終。
指望讓顧詩成放過他母親,這是不可能的,而且他母親現在已經好轉了,只要這裡的事情結束,那他就能再次出國,陪著母親……再帶上他的小助理。
一場各懷鬼胎的宴會,八方鬼怪齊登場。
宋輕半步不敢離開虞之南,她無比清楚的知道今天是個什麼光景,在醫院躺著的杭景就是她脖子上掛著的警鐘,她是幫兇。
虞頌年走到宴會中央,拿起一杯酒,對著四方敬酒,“諸位,不好意思,我今日來遲了點,給大家賠罪了,我,先乾為敬!”
賓客稀稀落落的迎合著,顧詩成冷笑,“這個時候了,還在做他江城第一老總的夢。”
江硯書沒有說話,放在她肩頭的手摩挲著,輕柔的訴說著他的存在。
“是南城的許太太!”有人在輕聲說話,應該算不得輕聲細語,畢竟有一半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看過去。
這位已經嫁入豪門的許太太,曾是虞頌年的青梅竹馬許盈夏,這一個名號在江城那是響噹噹的,是江城白玫瑰。
許太太的出現,當年知道內情的人都暗暗嘲笑,嫁去了南城享了這麼多年的福,現在終於要被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毀掉。
許盈夏穿著潔白的流光群,像把銀河穿在了身上,等她走進了大廳,直奔虞頌年而來,她身邊還沒有許沉的陪伴時,眾人眼裡的嘲弄愈發濃重。
虞頌年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內心對她所有美好的濾鏡在這一刻破碎,他記憶裡的人,是溫婉大方的,是知進退的大家閨秀,而不是這樣一個莽撞的女人。
而且!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幫手,一個可以幫他殺出重圍的幫手,顯然,許盈夏並不是他的最優人選。
他也不是瞎子,今天敢來這個鴻門宴,自然也是做了準備的,林副的人就圍在外面,還有保鏢護航,他在裡面缺一個和他打配合的人。
今天來的人裡面,是被程女士挑過的,凡是在十五年前和虞家來往過密的人,都沒有邀請。
“許沉呢?”虞頌年忍住了這口氣。
虞之南欣賞著他臉上閃過的情緒,最後看著他堪堪忍下來,知道他現在還要靠南城許家,還有不少合作,現在實在沒必要撕破臉。
許盈夏這些年受盡常人沒有的風光,青梅竹馬的愛,老公的呵護,兒女的敬愛,在自己的利益被奪去一點時就頭腦發昏竟然趕來了江城,許沉卻沒有陪她來。
直到現在,她站在了虞頌年面前,看著虞頌年不願意和她扯上關係的眼神,才知道自己錯了,他並不想要她來,他只想要一個幫手,而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太太,又怎麼幫他呢?
許盈夏臉上的紅色迅速退散,眼神閃躲了下,“他臨時有事,來不了,你……這一次,她嘴裡的撒嬌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這次,不合時宜了。
宴會上眾人各據一點,神色各異地欣賞著這一場盛大的鬧劇。
“大家好。我叫章暖,是虞頌年的太太。”
聲音乍起,眾人吃驚的轉頭,循著聲音看向牆上掛著的音響,這時候才發現,宴會四周的牆壁居然是顯示屏!
現在正在播放章暖的影片,她說話的時候神色平淡,像是在說什麼很平常的事情。
大廳中央的虞之南倏爾抬頭,望向顧詩成,顧詩成和江硯書望著他,遙遙舉杯。
“這就是待客之道嗎?!程雪!”虞頌年暴喝。
程女士輕笑,晃了晃杯中的赤霞珠紅葡萄,“當然是,虞總不妨看完。”
“我……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市局的審訊室,我願意將功折罪,坦白從寬,交代十五年前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