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甲渠候塞一路向北,半天后就進入了漢居延的核心要塞群,同時也是居延城的所在——卅井塞的黑城塞下。
堅實的城牆,寬大的城門,密佈城頭之上的床弩、箭樓,無不昭示著這裡的特殊。
這裡就是過去張安世的老巢,漢軍在整個河西的軍事重鎮——漢居延治所。
居延都尉、貳師將軍官署皆在此地。
未來,西域都護官署也將移師於此。
概因,這裡是距離漢匈戰場前線最近的漢家城市。
同時也是一個非常適合囤積重兵的地方。
富饒的居延澤,延綿數百里,五條河流,匯聚於此,整個祁連山以西的水系的最終歸宿,也都在這裡。
只是,如今,此地有些蕭條。
除了城樓上計程車兵外,城塞冷冷清清的。
韓增直抵城下的時候,也只有一個校尉出來迎接。
“末將黑城校尉鄭敢拜見尚書令!”這位黑城校尉鄭敢,是一個年紀三十多歲的粗壯魁梧大漢,留著濃密的絡腮鬍子,臉黑的和泥炭一般的男子,只是,他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精氣神,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韓增看著,眉頭微微一皺。
他意識到,問題恐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
連黑城塞校尉這種級別的高階軍官計程車氣與情緒,都受到如此大影響!
恐怕,底層計程車卒中,絕望的情緒,已然徹底蔓延開來了吧?
故而,韓增立刻就知道,他應該做什麼了?
撒錢!
黃金開路,五銖錢為道,這是最有效也是最簡單的辦法。
可惜,摸了摸了口袋,韓增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現在能動用的資金,連一千金都不足!
鷹揚旅帶來的,也最多不過百來金。
而這居延的陣亡、受傷士卒的撫卹、賞賜和激勵,需要的資金是一個天文數字。
保守估計,要做到基本安置和撫卹,完成最基礎的獎勵,至少也要數萬萬金錢以及與之相當的財物、土地。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大漢王朝,沒有第二個勢力。
可惜,現在,朝堂諸公怕是連半點要做這個事情的興趣也欠奉。
畢竟,在這位大人物眼中,這居延的軍民,與他們一毛錢干係都沒有。
張安世的屁股,憑什麼叫他們來擦?
至於當今陛下?
一定會解決這個問題,丞相霍光也會調撥錢糧。
但是,其他九卿也一定會有所非議。
這是高居廟堂之上的肉食者們的本能反應。
除非搞出了亂子,否則,真的沒有人會來關心,這些曾經的張安世死黨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