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去不過一炷香,原本空落落的書桌上便是琳琅滿目,達歌看著滿載而歸但是神色滿臉羞愧的三人,甚是欣慰。
出門時最是開懷的老拐此時也是霜打的茄子,倒不是受傷,而是臉上實在掛不住。
三人一頓胡攪蠻纏,什麼神機閣,什麼北玄聖宮,一家家的打砸過去,還有那位聞風而來卻被老夫子一頓訴苦感動的提劍相助的看門人齊康,四人行徑,和世俗間的敲詐勒索毫無二致,著實丟盡了玄修臉面,每次轉身離開之時,都惹得別人一頓口水橫飛,得虧跑得快,不然今日三人都得換套衣服不可。
達歌雙手抱拳搖個不停,“意料之外意料之外啊。”
老夫子轉身坐在棋盤邊,盯著棋盤一言不發,狗屁的意料之外,搞得好像我三人太貪心一樣,不都是你自己的算計。
老拐雖覺得不好意思,但是心裡還是開心的,這麼多年,這算是第一次為那小傢伙出頭,憋了十幾年的一口鬱氣,終於散了些,今兒下手狠點也屬正常。
紅蓮老僧本就不甚在意此事,只是對眼前的青衣男子,老夫子口中的朋友更加好奇,再加上自己從初來此地便陷入此人算計,此時更想一探究竟,到底是何方神聖,為那少年做這一切又是什麼打算。
達歌仔細看了看桌上物件,頻頻點頭,正氣凜然道“各位果然是些好師長,為弟子傳人耗盡心神,令人仰慕,那麼剩下的髒活累活就都由我來,這些東西我會親自送到那些少年手中,各位歇息,走了不送。”
紅蓮連忙抬手,眼前男子和那桌上物件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原本還等著寒暄兩句嘻嘻問問緣由,現在看來只能作罷,這人性情委實太怪了些。
老僧落座,老拐緊隨其後,老夫子盯著棋盤眼神思索,眉頭緊皺。
紅蓮看了眼棋盤,疑惑問道:“有問題?”
“沒什麼大事,只是這棋盤只落一子,原本只是劣勢依舊有諸多勝率的白子便成必輸之局,且絕無生機。下得倒是妙。”
“哦?”紅蓮拽了拽袈裟,俯身同樣盯著棋盤。
能成功避開所有生路,下成必死之局,難道不是贏?
老拐毫不在乎棋局走勢,抓著把花生站在視窗,也不知道小莫不會不會拿到最好的寶貝,最多也行,自己離開宗門,做了這麼多年的孤家寡人,家底太薄,那達歌耗費如此多的心神在小莫身上,自己雖然搞不懂,但是背後因果必然極大,看樣子這孩子是註定要走上這條路,所以寶貝不論好好壞,多多益善。
達歌出現在酒樓,“碰巧”夏翎剛剛在一樓落座,瞧著少女避之不及的神情,男子笑著做到對面,“夏姑娘也擔心那些小子出個意外?”
夏翎把玩著手中墨扇,怪神道:“有先生這般高人在此,想死都難,有何可擔心。”
青衣鼓盪的達歌一手舉杯飲酒,一手練練揮手,“說笑了,說笑了 ,我這不是也擔心的進進出出忐忑難安啊。”
少女一聲冷哼,譏諷之意呼之欲出,這幾日雖然同用一個方子藥浴,效果顯著,自己體魄變化驚人,但是這幾日這位為老不尊的高人對自己的調侃也是絲毫不少,所以面對這裝傻充愣,鮮廉寡恥的人,半點情面不用。有能耐就把給我的都收回去。
達歌莫名被酒水嗆了下,對少女心思似是一清二楚,微微故作失望的嘆了口氣,輕輕搖頭低聲呢喃:“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夏翎對男子神色置若罔聞,趴在桌子上一根手指輕敲桌面。
“你到底什麼境界?”
“那要是細說起來可就高了去了。”達歌抖抖大袖,瞬間拔直後背。
“好了,不用說了。那你可知天尊之後是什麼?”
達歌意味深長的看著少女,低頭笑道“你知道?”
夏翎不再言語,低頭看著桌面,與聰明人講話就是不費力氣。
達歌轉頭看著門口,蘇長莫幾人魚貫而入,唐英更是親暱的摟著居緣肩膀,已然一副大哥做派。
少女神色微凜,瞬間又恢復正常。
幾人朝著達歌行禮,衝著夏翎同樣點頭致意後從別處拿了幾把凳子,眾人擠在一張桌子,蘇長莫被一來二去擠到了緊挨著夏翎,少年神色有些困窘,滿身的血腥味和沒幹透的血跡,別一不小心沾到夏姑娘身上,蘇長莫做的極其拘謹,心生緊張,為啥比著和人廝殺更加難受。
蛛絲馬跡,夏翎盡收眼底,沒來由的瞪了眼蘇長莫,冷聲道:“我再死人堆裡爬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用不著如此忌諱。”
蘇長莫點頭稱是,內心緊張卻是更甚,夏姑娘這眼神真好,難道能看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