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口胸腔內的廢血的吐出,他感覺到心臟處的層層絲裹鬆了一分,氣海處萬針刺下的痛楚弱了一分,穩定的腳步驟然一挫,只見他清嘯一聲,青衫振雨卷袂而飛,整個人的身體變成一片落葉向馬車上飄了過去!
轅上那名魁梧的車伕悶哼一聲,手中那條不知用什麼材料製成的馬鞭猛地抽打過去,身上粗布衣衫內極黯淡的土黃色光芒乍現即隱,很明顯是位武者。
一位境界驚人的大念師身旁,必然會有武力強悍的近侍,就連落凡都能想到這一點,宋曉曉自然也不會誤算。
一鞭揮下,風雨辟易,宋曉曉身上溼透的青衫被勁風吹的鼓鼓作響,而此時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片落葉,極柔極輕避了過去,左手中食二指併為劍決,隔空戳向這名車伕近侍的身體,指尖所向,被吹亂的雨絲裡驟然現出一場白線。
車伕再次悶哼,回鞭在空中一繞畫了道弧圈擊碎這一指,正待再次揮鞭阻止宋曉曉時,卻被小腹處的劇烈痛楚打斷。
他瞪圓雙眼向下看去,只見一把樣式普通的長槍,正深深插在自己的肚子裡!
在雨中一路狂奔一路射箭的落凡,明知道車廂裡的大念師和車轅上的馬伕都是修行者,但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哪怕箭枝全部讓車廂內的大念師轉移到了宋曉曉面前,他也沒做停留。僅比宋曉曉稍晚片刻便到了馬車之前,然後他就地一個翻滾,鑽到兩匹駿馬身下,避開那名車伕近侍的目光,棄箭抽槍。
他人在馬腹之下,右手緊握著的長槍卻是從馬臀 後方,從車轅下方斜斜向上捅去,這陰險的一槍極準確地避開對方身上可能穿著的軟甲,深深捅進了對方的小腹!
槍刃入腹並不是致命傷,落凡面無表情一翻腕,手中長槍一抽一紮,快若閃電,頓時把馬車近侍小腹扎出了數十個窟窿。
車伕看著那把在腹中不停進出的長槍,面露驚恐絕望之色,喉中嗬嗬作響,被雨水沖洗多時的長槍鋒刃本就是冰涼一片,他卻覺得無比灼燙。
落凡此時沒有心情去欣賞對手臨死前的表情,手掌搭在車轅上,身體靈巧翻起,從車伕近侍的身邊衝了過去,緊隨著宋曉曉的身影殺入那輛神秘的馬車之中。
簾起淒寒冷雨入。
宋曉曉臉色蒼白,眼眸明亮,一劍揮去卻遇上來了迎面襲來的那柄黑色大刀。
黑色大漢滿臉笑容的看著闖進車廂的不速之客。
落凡從宋曉曉膝間鑽過,悶哼一聲猛地向前跪倒,手中鋒利的槍尖狠狠刺黑衣大漢的腳掌。
“小友,這可不太友好。”
黑衣大漢看也沒看刺來的長槍,只是平靜的望著二人,笑著說道。
這根本不是修行者大念師的戰鬥方式,修行者是透過冥想,使其精神力與天地元氣無比契合,然後藉助天地元氣發揮出強大的戰鬥力。
”速退“
”走得了嗎?“
黑衫大漢抬腳而行,隨意之間竟震飛了落凡的長槍,氣勁猶有餘力,將落凡震飛數丈之外。
黑色長刀揮舞,黑色光暈震裂了車廂紮在古樸黑衫大漢足上的槍刃卻無法再往前行一分。
無鋒長劍翁鳴,好似發出一聲悲涼的輕呼。
表情更加凝重的宋曉曉臉色剎那間雪白,也有了更多疑問!
迸!迸、迸!
一刀。
兩刀。
三刀。
十四刀。
刀刀砸在無鋒長劍上,宋曉曉嘴裡鮮血滑落了一身,鮮血噴在青衫上,化做意味莫名的殷色花朵。
”你究竟是誰?“宋曉曉拄著長劍,臉色悽苦的笑道。
”你不是算死草嗎?算盡天下一切,難道就沒有算到。“黑衫狼獰的面容下的帶來的笑容卻沒有任何緊張之意。仿若對面二人的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
”你是魔修。“
”何為魔修,天地元氣本是人間產物,理應為人所用。納天地元氣入體,從初境就開始粹煉自身,又有何不妥?“
”天地元氣減少就是因為你們魔修的存在,到時天地枯寂,修者消失,這就是你們帶來的後果。“
”這少年很不錯,可願與我走。“黑衣大漢看也沒看那名近侍,或許那名近侍只是他用來的一愰子,作為魔修的他來說,他根本就不用來保護他的身體。
他們錘鍊的本是身身,天地元氣不是透過冥想來感知,而是透過某種特殊手段納入體內,藉此修行。
落凡護著站立而起,看著緩慢行來的黑衣大漢。大哥,你不是有一最大的底牌嗎,為何還不見動用,這都到了沒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