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當年他告訴我,我是林家的孩子?
為什麼他最疼的人是你,不是我?
為什麼他要騙我說要你幫著我報仇,但一定要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你?
為什麼我的腿是殘的,難道說不是象有人傳說的那般,被人從林家大院裡扔出來的,才落得這幅鬼樣子嗎?
為什麼給我的名字是張林子?難道不是在影射些什麼?
可到頭來,這一切的結論都是反的,你才是林家那個孩子,而我竟是他張行山的親生兒子,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躺在榻上的張林子,一句接一句的質疑著,一遍遍的重複著這些話,彷彿這些話重複的多了,所有的質疑就會有了答案一般。
“林子,別想了,好好睡一覺,然後……”
“然後怎麼樣?張小閒,原來你以前和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你才是林家的兒子,可是為什麼?他為什麼騙我?”
張林子口口聲聲說的這個他當然是指他們的老爹張行山,他在臨死以前,曾經把張林子叫到自己身前,撒下彌天大謊,只為了保護恩人的唯一骨血。
張林子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懷疑過他阿爹說過的話,直到今日,他的那位大伯母無意之中揭開了事實真相。
一個令他無法接受,而且震驚不已,根本接受不了的真相。
“為什麼,誰能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張林子像是進入了某種虛幻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問著,並在這不斷的疑問當中,逐漸渾然睡去。
張小閒看著虛弱到無以復加的張林子,心裡的痛一點也不亞於他,甚至更甚。
他明白真相總有一天會在揭開,只是這揭開真相的時候,未免也太巧了些。
張林子昨天剛剛受到被賀蘭院內門淘汰下來的打擊,今日,就又意外的被告知,他才是張家的親生兒子的事實。
他怎麼能夠接受這一連串的意外,不崩潰才怪!
只是事情已然到了這般時候,已經無可挽回, 張小閒想著,等林子好好的睡一覺,心情沒有那般激動了。
他再多加勸解……或者帶他出去散散心,或許他會冷靜下來,接受這一切。
……
與賀蘭院相鄰的無名山,後山有一處寬大的山谷,山谷內零星坐落著幾排木質的房舍,這裡就是被世人多有傳頌的神秘的,賀蘭院內門。
坐立在山色空濛中,一間名為阡雲居的房舍內,大師尊阡嶽,此時正若有所思的坐在方榻上,在他的左手裡站著一位青白色長衫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的三師弟上官墨軒。
“三師弟對今日發生的事情怎麼看?”看似很隨意的問話,語氣卻是有些凝重。
上官墨軒急忙恭敬說道:“大師兄是覺得事情蹊蹺,這裡面有內情?”
“難道不是?李青臨這個人我是有些瞭解的,粗中有細,為人圓滑,在賀蘭院十幾年來,除了能悉心教導學子外,也不斷努力加深修為,可算是半個武痴,可是就這樣一人,竟然在今日,內門招考這麼重要的日子裡,竟會在眾人眼皮底下做出這種蠢事,到底是為了什麼?”
“師兄是說,他可能另有隱情??”
阡嶽點頭:“我今日曾仔細看過他,發現他體內有氣血逆流,元神渙散之象。”
“大師兄,你是說李青臨他修煉功法導致走火入魔?”
阡嶽沉默點頭,不過又道:“雖說他修煉的功法已經是離道,但似有暫時控制得法,所以,他才表面上顯得如常人無異,如果一旦若是這種外力控制沒有的話,那他的全身經脈就會崩裂而亡!”
“如果這樣那預示著什麼?大師兄你是懷疑,李青臨現下被人暗下了毒手,所以,他才會冒險去殺死那個小學子?”
阡嶽沒再說話,而是臉色漸漸冷峻。
能夠把一個已經進入出竅境界的大修行者,抓在手裡作為傀儡,那這個人的功力和心機,絕對非同一般。
看到師弟凝神想著什麼,沒再說話,阡嶽輕嘆一聲,望著門外斑駁陸離的景色,說道:“師父他老人家已經不問學院之事,十年有餘了,平日都是由我從旁輔助南宮山長,管轄這學院之事,只是可惜,南宮山長近年來把全部心思幾乎都用在了煉製丹藥上,對院中一些事,輕慢了不少,我又不能直接指出他的不是,這才令咱們這所千年古院,有了暗流湧動之勢,說來真是慚愧!”
“師兄莫要這樣說,我怎麼會不知道師兄的不得已,不過,就算今日不出這等事,咱們賀蘭院裡也早已不是那祥和出塵之地了,朝廷中的爭鬥,遲早會波及到賀蘭院,所以,師兄一定要找機會提醒南宮山長,莫不要讓院中弟子做了某方的刀槍!”
“呵呵!”阡嶽聽罷,輕笑兩聲,看著上官墨軒點頭道:“人都說三師弟一向看事清明,有一顆七竅玲瓏之心,果然是不差!”
隨之又說道:“你放心,我會去說的,賀蘭院是千年古院,替天下培養諸多英才良將,大多或立於廟堂之上,或遊歷於江湖之中,聲名遠揚,所以,這樣的一所神聖地方,決不能為有不測之心之人所利用!”
“大師兄,遠慮,師弟佩服!”上官墨軒躬身為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