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前方彷彿和老者訴說心事,又像是自言自語。
“可是你可知道,連這些起碼的東西,我現在都還不能去做,因為我明白,不知道哪一天我們或許就會被迫離開這所皇城,原因是我必須去做一件我一定要去做的大事,而做這件事,就可能會付出一些代價,比如身死,比如無奈流浪,比如隱姓埋名去到一個並沒有多少人煙的山林裡,默默的活著……”
張小閒一直不停的說著,絲毫不在乎老者是什麼反應。
“也許你不知道,今天我的一個好朋友死了,被人害死了,而那個害死他的人,就是與我有很大關係的人,他實在是很強大,強大到好像沒有人不怕他,我也怕,但我所要做的事,不可能因為他的強大我的害怕就會放手做罷,所以,我也必須要變強,變強的最好辦法就是修行,但是,這就產生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我不適合修行,這是一個大修行者對我說的,所以,象我這樣的體質根本就進入不了那賀蘭院……”
“奧?少年你想進入賀蘭院學修行?”方才只默默聽著這個少年述說心事的老者,終於開口問道,眼神裡有些莫名的笑意。
“說了,我的身體不適合修行……”張小閒有些痛苦的擰了眉。
“這是那位大修行者說的,他說我和別人不一樣,我身體的十二經脈只悲催的通了五脈,連普通人都不如,甚至時間久了會有暴體而亡的危險,而若是還想學習修行,簡直是異想天開的事。”
張小閒一邊說著,臉上的痛苦神色就越發的清晰。
“那你可以放棄這個想法了,或者你可以去找人為你改善一下你的身體!”
老人若有所思的勸說道:“只是這樣的事,就看有沒有人願意幫助你!”
張小閒聽罷,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裡閃現幾絲亮光:“其實,那大修行者說了,林子,就是我的兄長,他有很好的修行潛質,進入賀蘭院應該沒有問題,而且,那人也說過,等林子修煉到合體境界時,就能為我打通諸竅,而他自己的身體也不會受到損傷!”
“可是,這需要等多少年,若真的象那位大修行者所說,那你的身體恐怕會支撐不到那時!”
張小閒點點頭,這個他當然明白,但是他心裡想著,既然自己諸竅不通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事發生,那也就可能代表自己真的也許能等到林子修煉到合體境的時候。
看到張小閒饒有希望的神色,老者啞然而笑:“你這個少年啊,還真是心大!”
“嗯嗯,其實我也想過了,如果賀蘭院真的不要我那也沒有關係,我會繼續修煉自己的刀法,然後該要去做的事情還是要去做,一直到我的身體真的出現問題,或者我會莫名死去的那天……”
一個青春洋溢的少年,一個心中有著血海深仇的男子,此刻說出生死的時候,竟是一副淡然平靜模樣,這讓坐在一旁上首位的老者有些驚愕,繼而心裡對這少年的憐惜欣賞又多了幾分。
沉思了半晌,老者忽然起身出去,過一會兒復又走了進來,只是手裡多了一件東西,看上去似乎是銀製扳指,通體發著微弱的光芒。
“少年郎……”老者把這件東西交到張小閒的手中,說道:“看你少年行事說話頗與小老兒有些投緣,現如今你又怕我度日艱苦,送來這些銀兩,小老兒心內感激莫名,無以為報,只有贈你這粗陋微薄之物,聊表小老兒的謝意,這個務必請少年你收下……”
“這個怎麼可以,老人家,我來送你銀兩絕對不是要圖你什麼!”
“這個我自是明白,只是無功不受祿,你既然有所饋贈,那我也必是要投桃報李,這樣才算的公平!”
聽完這話,張小閒知道這事無所推辭,只好接下來那銀扳指帶在手上。
“那謝謝你老人家了,還讓你聽了我這麼多抱怨和委屈,您沒有厭煩吧?”
“哪裡,哪裡,小老兒孤身一人本就寂寞,有你少年不時陪著聊聊天,倒是老人家一件樂事啊……”
晚些時候,張小閒心情平靜的從無名山下來,回到他們的小書畫鋪,和那老者聊了這會兒天,心內鬱結的話,都統統的說了出來,現下他倒是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張林子看他回來,便隨便問了幾句那老者如何如何的話,張小閒一一答了。
“你手上多了一隻扳指,這是那人送你的?”張林子此時看到了張小閒手上多了一件東西,隨意的開口問道。
“是,是那老人家回送我的,不能不收!”張小閒摸著那扳指道,然後問道:“你看著如何,若是喜歡我把它給你!”說著就要從手上往下取,可是立刻被張林子制止。
“我怎麼可能要別人送給你的扳指,再說我整日寫字做畫,帶了那種東西也不甚方便。”
張小閒聽他如此說,覺得也是有些道理,便也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