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今天能夠很順利的收到一個不錯的屬下,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不情願。
對此,侍衛統領霍驍不但沒有生氣,反倒對這少年多了幾分歡喜。
要知道宮中侍衛這個職位,可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若不是蕭雲谷的推薦,加之聽他說這少年在邊城時那威猛殺敵表現,他一個大統領,不可能百忙之中抽了功夫親自來見他。
如今聽這少年說,要立志進入那賀蘭院修行,霍驍雖然不會強求,但是心裡臨時卻有了一些別的打算。
只是現在還不能和張小閒明說,一切還要等到他能順利進入賀蘭院的那天,自己再找他也不遲。
“如果統領大人沒有別的事,那小閒就告辭了!”看時間不早,張小閒知趣的起身要告辭。
霍驍自然也不挽留,他身後還有一大堆的事,等著他去處理,哪有時間和這個少年多作糾纏。
“好吧,不過,蕭雲谷既然推薦了你,咱們就算認識了,那以後有事情需要你去做的時候,你最好不要推辭!”
張小閒點頭答應,心想雖說這次進宮看似沒什麼收穫,也辜負了蕭雲谷的一番美意,但他心裡還是有些感激的,以後若是真有什麼事需要他,他必定不會推辭。
還是原先的那個僕人裝扮的小太監,還是來時的那條路,張小閒依舊乘了馬車,從宮裡出來。
等他回到了長熙街上的小書畫鋪,踏進鋪子門口,就見張林子正一個人坐在那裡呆呆的發楞,臉上神情是張小閒從來沒有見過的落寞模樣。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張小閒立時變得有些緊張。
張林子聞言一怔,回過神見是他回來,急忙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搖頭否認道:“其實沒有什麼事,就是你曾經說的那個齊四爺,今天送來三千兩銀票……”
張小閒聽罷自是知道怎麼回事,臉上頓時有抑制不住的笑顯現出來,說道:“這難道不是好事,從現在起你我可不用象以前那般辛苦,怎麼的,咱們也算是有些身家的人了。”
張林子聽罷,臉上露出一絲難明的笑,點點頭表示贊同。
“對了,這次進宮是何人要見你?”張林子這時岔了話題,問道。
於是張小閒就把自己這次進宮貿然踏入皇帝偏殿,後來又見到宮內侍衛統領的話,原原本本的對著他說了一遍。
張林子聽後自是唏噓不已。
“哎!有些累了,咱們今天早些關了門,回家好好歇一歇!”他今日過的很是刺激有趣,加上現在手裡有了大把的銀子,自是有些少年得志的模樣,於是便想著偷懶放鬆一下。
張林子看他如此高興,也不便駁了他的興致,於是林子齋自開業以來,破天荒的第一次早早關了門。
晚間時候,由於兄弟兩個高興,喝了一些酒,張小閒便先躺在榻上酣然睡去。
張林子今晚同張小閒相比,飲酒並不算多,但是他卻感到了一陣陣的頭暈目眩之感,在這同時,不知怎麼心中總覺得壓抑難受的厲害。
他獨自一人,驅動輪椅來到小院裡,望著稀疏的星辰和黑如墨的夜,又徑自發呆起來。
自小時起,從張林子開始有記憶的那一刻,他和張小閒就隨著爹孃相依為命,艱苦度日。
老爹張行山雖然很疼愛他,但是他體會的出來,他更喜歡小閒,母親卻是相反,一直對他疼愛有加,經常抱著他殘缺的身子,哭的厲害。
小閒從小機靈狡黠,能幫老爹阿孃做很多事,張林子雖不能也這樣做,但是他卻乖巧的從來不會讓爹孃操心,更是專心研習學識,從而在這方面勝出他的這位兄弟一頭。
因此那時,他們二人各有所長,並沒有大的差別。
在張林子的心裡,他雖然身殘致此,但並不比小閒差,甚至他隱隱為自己的博學和文才勝張小閒一籌,而暗暗歡喜。
這樣的心態一直保持了多少年,一直到來在臨安……。
張林子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不適合住在這座都城,還是自己真的一無所是,自從踏進這個人多熱鬧繁華的都城開始,他這個人就像是被隱沒了一般,整個活在了張小閒的影子下。
看到張小閒剛剛進到臨安城,就用手裡僅有的銀子,買到了這都城之內上好的宅子,看到自家的仇人必須由他張小閒去替自己去殺,而他卻只能袖手旁觀。
更是看到自己喜歡的張雲兒,看向張小閒的目光時的灼熱和羞澀,而自己,只能一味的待在那裡做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
這些已經讓張林子心中滿是酸澀。
現如今,僅僅讓他有些寬慰的靠小書畫鋪子的收入,也就是他付出,兄弟兩個得以生存下去的局面。
在今日見到那三千兩銀票的時候也被打破,他張林子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存在感。
三千兩銀子,就算他開上一輩子的書畫鋪也未必能掙到這些,可是張小閒卻在一夜之間掙了回來。
無比的挫敗和頹喪,早就把自己心中那極有限的驚喜,擠壓的蕩然無存……
張林子的心裡在此刻終是埋下了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