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輛馬車和屯騎營裡的兵卒們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著遠處的都城城門而去。
只留下那輛張林子坐著的,有些寒酸,一路上吱扭作響的馬車。
張小閒牽著馬,時間已經過了正午,想到他們還要進到陌生的都城裡,尋找那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大伯的府邸,腳下不免加快了幾分。
可是等他們踏進了城,看到街邊和四周的光景時,腳步就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最大最強國度的都城臨安嗎?這麼寬敞乾淨的街道,這麼高聳的樓子,還有木樓上雕刻著的精緻到晃人眼的圖騰。
道路兩旁的鋪子,怎麼這麼大這麼多,店鋪門前掛著的那串燈籠竟然這樣紅,還有街上的人啊,就像是從湖泊裡流出的水一般,纏綿不息,人們的臉上大都很是從容,不像是邊城的那些居民,總是擔心著今年的莊稼有沒有長得好,來年的收成是否還能像那個豐年一般讓他們高興。
臨安城裡的人肯定不會有這些煩惱,所以才會那麼從容,就像是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太多操心,而上天定會把一切都賜予他們一樣的,氣定神閒。
馬車窗戶上的擋簾早就被揭開了,張林子也同張小閒一樣,開始面對外面的光景眼花繚亂,那被驚愕到張大了的嘴,至少這段時間內就再也沒有合上過。
“嘻嘻……你們慢點走,等等我!”一聲嬌俏語音傳來,有位身著大紅色衣裙的年輕姑娘,從他們馬車後走來,讓兩個人都忍不住神情一震,這聲音活脫脫就是深山裡那漂亮鳥兒的叫聲一般,清婉動人,這人兒就想是從畫裡走出的一樣。
一抹略帶濃郁的香氣撲過,那道苗條的身影,從他們的馬車前穿了過去。
原來他們側面的一家賣香粉的鋪子門前,早就有兩個年紀差不多的漂亮白嫩姑娘等在哪裡,看著那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迷住了眼,而忘了要跟上來的姐妹。
“來呀,快點來!”等在那邊的著一身紫色的俏麗姑娘,向著張小閒他們的方向,咯咯笑著抬起她的小手,不斷的招呼著。
兩個少年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紛紛紅了臉,雖然明知道那姑娘喊得並非是他們二人,心裡卻感覺到一陣麻酥酥的快樂。
“臨安原來這麼好!”張小閒不無享受的嘆了一句。
離開這個地方已經那麼多年,早已沒了的印象,再說那時候他太小,只是一個嬰兒,雖然他卻詭異的清楚記得自己曾經有個華奢富麗的家,有個待他如珍寶的爹孃。
“時候不早了,咱們務必要趕在日落之前,找到地方。”張林子緊挨在馬車車窗上,對還有些發呆的張小閒說道。
張小閒一愣,很快從自己的遐想之中醒過神來,不滿說道;“既然知道咱們要從邊城趕來,自是也能打聽到從邊城方向來的隊伍已經進了城,那為什麼就不會隨便派個什麼人,來接應一下我們,難道不知道我們可是第一次來臨安,哪裡會認得路。”
張小閒的不滿抱怨,當然是對這他那個從小就未曾見過面的,在朝中為五品的朝奉大夫伯父張繼元說的。
“好了,別再抱怨了,快問路吧。”張林子輕輕地說道。
張小閒一聽,立馬住了嘴,隨便找了一個看上去是臨安城常住戶的老者,打聽那朝奉大夫府在什麼地方。
老者聽後,仔細的給張小閒指路,原來朝奉大夫府坐落的玲瓏大街與這裡,還隔著半個城的距離,估計天黑以後才能到。
老者笑著對張小閒說道:“也算你小少年運氣好,竟然打聽到我的這裡,要是別的什麼人還真不一定會知道。”
“奧,這是為何?”張小閒納悶道。
老者朝上指了指身後店鋪門上方掛著的牌匾,上面寫著“九必居”,
笑道:“我這裡面擺著的可是有名的蘇湘綢料,這種料子在這臨安城中,可是緊俏的很,而前一陣我們剛剛接了那位朝奉大夫夫人的生意,曾經上門去送貨,所以才會這般清楚。”
張小閒聽完,不僅心裡暗想:不愧是朝廷官員的門楣,夫人竟然穿這麼好的料子,那想來府裡必定是富貴的很了,再想想自己那苦命的曾經在深山裡掙扎了多年,辛苦活著,只為了填飽肚子的老爹阿孃,不僅有些心裡不是滋味。
既然已經打聽出了朝奉大夫府邸在哪兒,這下兩人反倒沒有之前那麼著急趕路,一來,是這天子腳下臨安城之中處處迷人,二來,是想著那人這麼多年的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