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牛腩,拜見將軍!”領隊牛腩起身上前,再次跪倒在地。
“我們少將軍心繫戰事,但同樣擔憂你們這些平民百姓的安危!可是!”這百夫長話到此處忽然一頓,惹得牛腩心中一陣打鼓。
“可是啊,我們少將軍不知你們的底細,不知你們是不是那害人性命的明軍,所以我可要抽查幾人,嘿嘿。”
話至此處,那百夫長竟然不爭氣的笑出豬叫聲,但隨即收斂起來,一副剛正不阿的模樣,當真是牛馬襟裾。
牛腩面對此等無理要求,沒有反抗,倒是賠笑連連。但隊中的其他人倒是沒有鄙夷的念頭,或者說顧及不到牛腩的神態心理,為自己祈禱還來不及呢。
兜兜轉轉,百夫長腆著肚子,那副精明的神態早已不見,倒像個撿到財寶的地痞。
“你,就你了!”百夫長眼睛一亮,趕忙抿了抿喉嚨,吐了口水放在掌心來回摩擦。
“嘿嘿,小娘子,你抬起頭來。哦,不...我懷疑你是那叛軍的奸細,你抬起頭來!”百夫長強硬地將那女子從地上拽起,用溼膩的雙手化開故意塗抹在臉上的煙塵泥巴。
眼看著這女子要被捉了去,隊伍中也有人坐不住了。
“牛柳,切莫惹事!”牛腩死死拽住牛柳胳膊。這牛柳便是牛腩身邊的那個精壯漢子。
牛柳本是牛腩的族弟,二人本是元國境內牛家村人。這村中大多數人都是獵手,吃著山頭本是愜意無比。可誰知亂世說來就來,亂軍襲擊了牛家村,鬧得妻離子散,哀鴻遍野。
牛腩常年混跡於商隊,倒也鍛煉出自己的一套處世手段。而牛柳,是村中的狩獵好手。
這支災民隊伍倒是還有許多牛家村的獵戶,只是他們失了膽氣,磨了血性,再難以拿起武器反抗。
或許遇到豺狼虎豹,他們還能憑著本能維護自身,但面對軍隊明晃晃的鋼刀長槍,便乖得像只入了窩的鵪鶉。
隊伍中出了牛姓人外,還有其他流落在外的災民,而二秦便是其中不起眼的二人罷了。
此時正被那百夫長拿捏在手的正是牛姓人。
百夫長強硬地將牛百葉從地上拽起,用粘膩的雙手化開故意塗抹在臉上的煙塵泥巴。
“嘿嘿,你這細作隱藏的夠深的。你二人,把她綁上送到軍營,我要仔細盤問!”百夫長點了兩個自己的親信,隨後再次打量四周,但不由的失望。
那二人作為百夫長的心腹,早已習以為常,麻溜地堵嘴,捆綁,抬人,直直的就往軍營那邊走了。
牛柳心中大恨,目呲欲裂,但無可奈何。若是現在突然暴起傷到那百夫長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這支隊伍中的災民可就活不下去幾個了。
“嗚嗚嗚...”牛百葉被百夫長親信扛在肩上,淚眼望向牛柳,似是萌生了死意,竟也不知反抗。
“至於你們...領隊和副領隨我去營帳,其他人聽候指令。”百夫長見牛百葉被扛走,一時間心情大好。
來去不過半個時辰的工夫,不過此時卻唯有領隊牛腩一人歸來,副領牛柳卻是一去不回。
這牛腩神態自若,尋常人看不出絲毫端倪,當旁人問起牛柳去向時都巧妙地迴避了,好像這隊伍中從來不存在什麼副領。
有心人卻發現牛腩褲腿便沾染上了淡淡的血跡。
無人提出異議,眾人皆是透過沉默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或許有人悲傷,有人憤懣,大多數人或許在慶幸這一次離開的不是自己。不論眾人如何想法,都要啟程了。
殘陽漏斷,層林盡染,一時間倒顯得安靜祥和,若是撇開遠處的戰火不談的話。
“大家就在此處紮營安歇吧,前方這處叢林裡有許多森林狼,大家還是小心為妙。”牛腩提醒一聲後,便尋了個地方休息起來了。這隊伍組建的時日也不短了,眾人也都是約定俗成,各忙各的。
秦川起了疑心,覺得牛腩這人有些古怪,但也沒有證據。或者說這人的種種表現都可以做出“合理”解釋。
為何,牛腩今日要把牛柳帶去營帳?隊中的副領可不止一位,包括死去的牛柳的話,副領可是整整三位。
莫非是牛腩沒有注意到牛柳的情緒?秦川倒是沒有注意到牛柳的異常。牛柳居於隊首,而二秦位末,而百夫長檢查“細作”時,眾人都是低著頭了,秦川自然察覺不到隊首的情況了。
牛柳死的離奇,但眾人也都有自己的猜測,無非是情緒失控露出兇態。
其實秦川猜的不錯,牛柳確實失控了,只是其中的細節還是有點出入的。
為何,牛腩會知道前方的森林中有森林狼?
莫非是牛腩行商時曾經來過這裡?可是此處距牛家村萬里之遙,而商隊一般只會沿著固定的幾條線路販賣貨物。
莫非是牛腩在營帳中得到了那些元兵好心提醒?可是牛柳前腳跟還要刺殺人家,後腳跟人家就好心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