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葉泠霧照舊去給沈老太太請安。怪事兒的是昨天還臥病在床的秦明玉,今早居然也來了,身側還帶著鄭兒。
葉泠霧偷眼去瞧秦明玉,只見她身著一件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對襟褙子,一身華貴高雅,容貌嬌豔依舊,卻又帶著些許疲憊,眉宇間有幾分舒展不開。
女使有條不紊的端來熱茶,秦明玉捧起茶碗,聞了聞道:“母親這裡的茶就是不錯,聞著清香。”
沈老太太道:“你若喜歡就拿些回去,只是這幾日你都在吃藥,茶還是少喝為妙。”
“餘大夫說兒媳的病已經不礙事,母親不必擔心。”秦明玉轉而去看葉泠霧,“今早我就聽說江大學士捨身救美人的事,這可是戲本子裡才有的美事呢。”
“可不是嘛,算上昨晚,江大學士可是第二次救泠霧妹妹了,我甚至聽說泠霧姑娘被劫持,江大學士還主動要求換人質呢,泠霧妹妹現在心裡肯定樂開花了吧。”沈盼兒臉上笑呵呵的。
沈月兒卻不太樂意,悶聲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沈盼兒剜了她一眼。多嘴!
葉泠霧眉頭一蹙,低著頭不說話。
沈老太太笑了笑,說道:“你們啊就別揶揄你們的泠霧妹妹了,她臉皮薄,可經不起你們說道。”
“……老太太。”葉泠霧嬌瞋道。
沈老太太又是一樂,道:“看吧,我就說你們泠霧妹妹臉皮薄吧。”
眾人都笑起來,秦明玉忽而站起身拉過葉泠霧,隨手拔下鬢邊的一支赤金花鈿式寶釵,給她素淨的髮髻插上,嘴裡笑道:“泠丫頭這身衣裳也太素了,方才來時聽母親說你今日要去看望江大學士,這根珠釵送與你聊表心意。”
葉泠霧眼睛一花,都沒看清那釵長啥模樣,只覺得腦袋沉了沉,想來那金子分量不小。
她略顯無措地看了一眼沈老太太,見沈老太太朝自己點了點頭,她才福身謝過。
沈盼兒附和道:“這釵子真是好看,大伯母都沒送過我這麼好看的。”
秦明玉道:“你這丫頭什麼時候缺過這些,瞧瞧你現在脖子上戴的翡翠,不比二伯母送的差。”
沈老太太聞言看去,半壓著眼眸道:“上回我就叫你收起來,你怎麼又給戴上了?”
沈盼兒臉色的笑容逐漸凝固,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來,心虛道:“孫女這些都是自己私房錢買的,不戴可惜。”
秦明玉眼睛尖,只是一眼就看出沈盼兒的不對勁,說道:“這珠翠看著眼熟,有點像京城天粹坊的,天粹坊的飾品可都是需要定製的,隨隨便便一件珠翠光做就得需要三個月,沒個千兩還定不下,盼兒什麼時候這般有錢了?”
沈盼兒瞪著大眼,思緒像斷了線風箏。
她萬萬沒想到秦明玉光是看一眼,居然連這珠翠來頭都知道了。
沈盼兒嘴犟道:“爛船還有三千釘呢,堂堂寧北侯府嫡出姑娘,連件兒珠翠也買不起了?”
沈月兒假笑了下,很輕,卻氣得沈盼兒咬牙瞪視,其他人半信半疑,沒多問。
聊了沒多久,秦明玉就離開了,沈老太太也去小佛堂誦經。
幾個姑娘縮排梢間。各自捧著個青花玉瓷小手爐。絨秀和迎夏拿了副細銅筷子慢慢撥動裡頭的炭火。
優哉遊哉。
沈盼兒吃著糕點,道:“泠霧妹妹不是應該去看望江大學士嗎,怎麼還跟有空跟我們賞湖?”
葉泠霧猶豫了下,打起哈哈:“還是明日再去吧,今日天色不早了,打擾到江大學士休息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