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泠霧驚訝地抬頭,男人身形高挑,如玉山般巍峨,高大的身影兜頭籠罩下來,叫她不得不仰起脖子,才能看到他的神色。
冷漠,陰鷙, 認真……還有愁悶。
她回道:“侯爺不覺著這個問題對一個姑娘來說很唐突嗎?”
“你只管回答。”
沈湛凝視著她,又補充道:“我不聽假話。”
葉泠霧蹙眉。眼前人自那日撕破臉後,簡直是越發霸道了,以前溫溫柔柔的模樣難不成是偽裝?
她思忖道:“侯爺這個問題恕我無法回答。”
沈湛道:“為何?”
葉泠霧一噎,突然很想罵髒話。
“那晚我聽你說你不在乎喜歡與否,而在乎名分, 哪怕日後有一個不甚瞭解你的人向你提親, 你也嫁嗎?”
葉泠霧倏然怔了怔, 道:“侯爺怎麼知……”好吧,肯定是偷聽到的。
“嫁不嫁是我的事,與侯爺無關。”
“是沒有關係,只是作為長輩,我也想告訴表姑娘一句,成婚後的日子若非是與心儀之人度過,這一生有何意思?”沈湛手指僵硬。
“能與心儀之人成婚是很好,可這世上不是誰都能與年輕時的心儀之人白首到老的。”
葉泠霧抿抿唇,繼續道:“我沒有侯爺那般好的身世,也沒有替我籌謀的家人,我甚至從小氣運不好,想做的事從未做成過,只剩下滿肚子的鬼祟,這輩子也就註定聽天由命。”
沈湛似乎有些明白了,回道:“所以婚事對於你來說無可選擇,日後與你相伴的人也無可選擇, 在你看來,就連合不合適,喜不喜歡都無可選擇, 甚至不重要?”
他步步走近,身上灼熱濡燙的氣息漸漸侵蝕起葉泠霧周身,帶著香甜果味的酒香,夾雜著令人不安的成年男子氣味。
葉泠霧低下頭,弱弱道:“是。”
沈湛默然,眼底的光熄滅,冷聲道:“……既然如此,以後表姑娘還是離璟延遠些吧。”
葉泠霧揚首看著沈湛,目光不解。
他解釋:“你們不是一路人。”
葉泠霧愣了一下,那冷峭的面容上似有幾分不屑,他在……看不起她?
葉泠霧不明白,只覺心裡一把火被點燃,怒極反笑了一聲:“哈,我以前就覺著侯爺是天神下凡,看來還真是,您居然一眼就知我與二公子不是一路人,不知我能否問句,為何?”
沈湛定定的凝視著葉泠霧,眸子幽深漆黑,直看的她心頭髮毛, 良久才道:“那得從柳玉憲的那一封信說起了。”
他語氣平靜,卻能給人威懾感。
葉泠霧腳突的一軟,心裡的火瞬間熄滅,強支著身子諾諾道:“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昭獄是我的地盤,表姑娘不會覺著我幫你,當真是一無所知就幫?”沈湛淡淡道。
葉泠霧太陽穴疼得厲害,“侯爺都知道?”
“也不是什麼都知道,比如我和你都不知祖母如今待你的好,是否還是因為那封信,又比如你母親與我父親之間的故事。”
葉泠霧眉頭一蹙。她當真是欽佩眼前人,佩服他能風輕雲淡提起她母親,甚至能比一個局外人還要淡定。
“侯爺既然都知道,也明白是我葉家欺騙了老太太,那你為何還能留我在侯府?”
“我該趕你走嗎?”沈湛眸色沉沉,“若真要按我的方式論處,別說侯府,你葉家在昭國也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