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凌人風姿,世間少有。
葉槐晟渾身緊繃,連衣裳都忘了整理,忙拱手作揖道:“鄙人葉家主君葉槐晟,拜見沈小侯爺。”
沈湛沒有應聲,禮貌而冷淡的淺淺頷首,隨即在他對面落座。
葉槐晟喉嚨緊張的上下動了動,提起笑容道:“沈小侯爺今日能賞臉,實乃鄙人的福氣啊。”
“葉老闆應該感謝令媛,若不是她,本侯今日是不會賞臉的。”沈湛目光從始至終冰冷無比,壓的葉槐晟幾乎喘不過氣。
“是是是,沈小侯爺說的極是。”葉槐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想,葉泠霧不是說過她與沈湛沒說過話嗎,那沈湛怎麼會看在她面子上賞臉赴宴?
葉槐晟強扯起笑容道:“前日鄙人剛見過泠丫頭,她在寧北侯府養的很好,人啊水靈不少,我聽泠丫頭說她與您不熟,我還以為今日這請帖送出去就沒音信了,沒想到沈小侯爺還能看在泠丫頭的面子上賞臉。”
沈湛眉頭一皺:“她跟你說我們不熟?”
葉槐晟愣住。久經商場的老狐狸怎麼可能聽不出沈湛這話裡不悅,他心頭顫慄,小心翼翼道:“泠丫頭倒是沒這麼說,只是說她與沈小侯爺沒說過幾句話,想來也是,沈小侯爺位高權重,是當朝的股肱重臣,國之棟樑,那能搭理一個小丫頭。”
沈湛眸色黯淡下來,仰頭看了眼旁側憋笑的嶽揚,臉色越發冰冷道:“葉老闆有話直說吧,再過一刻鐘,本侯還要進宮面見聖上。”
葉槐晟聽出沈湛不耐煩之意,急色道:“是,那鄙人就直說了,鄙人也不知小女有沒有跟您提過渝州知州查封了葉家,葉家從祖上起就是在碼頭做買賣的,跟不少商戶交好,一直也都是清清白白來往,去年年末我家大娘子弟弟管事,結識了犯月一家商戶,那商戶上月犯事,就牽連到了葉家,請沈小侯爺明鑑,葉家一直是正正經經做買賣的。”
沈湛淡淡道:“葉老闆是做正經買賣的,那你可知你小舅子是做什麼生意的?”
“鄙人……鄙人……”葉槐晟遲疑。
說實話,他還真不知道柳玉憲那個天殺的倒黴蛋揹著葉家,揹著他在外面做的什麼生意,要僅僅只是普通生意來往,肯定犯不著被關昭獄,也不會牽連葉家查封的。
“看來葉老闆也不清楚啊,”沈湛不明意味的勾了勾嘴角,“也是,若真清楚的話,葉老闆怎麼可能讓自己女兒來求情?”
葉槐晟噎語,半晌才訕笑著轉移話題:“原來泠丫頭替葉家求情了,她也不往家裡捎個信。”
沈湛沒有搭話,卻說道:“昨日葉老闆的姑娘求情時,提到葉老闆有尊玉珊瑚,價值連城?”
葉槐晟臉色突變,對上沈湛那極黑的眼眸,忙起身跪下,目瞪口呆道:“沈小侯爺恕罪,那尊玉珊瑚是鄙人給您的見面禮,不是受賄之用的。”
沈湛漫不經心的往椅背一靠,說道:“葉老闆這麼緊張幹什麼,本侯只是提到那尊玉珊瑚,又沒說那玉珊瑚是葉老闆賄賂本侯的。”
葉槐晟背後涼汗直冒,低著腦袋,心虛道:“沈小侯爺是沒說過。”
氣氛凝固。沈湛忽然收了視線,語氣生冷:“本侯有個疑問,不知葉老闆能否解答?”
葉槐晟道:“侯爺請問。”
沈湛道:“人都說虎毒不食子,為何葉老闆能捨得將幾歲的孩子丟去清泉寺?”
葉槐晟渾身大震,太陽穴就突突直跳。
他沒料到沈湛竟然如此直白問這些話,腦袋空白一片,瞠目結舌道:“不…不是的…我……我當初讓泠丫頭去清泉寺是為了葉家祈福的。”
他害怕沈湛不相信,急得眼睛左右轉了轉,繼而正了正跪姿,拱手作揖又道:“沈小侯爺您有所不知,鄙人對待孩子都是一般疼愛的,只是泠丫頭小時候潑皮憊賴得很,不嚴加管教早晚釀成大禍,這件事你問葉家闔家上上下下,無人不知的啊。”
“這世上有幾個孩子從小就懂事的,葉老闆不覺著這個理由甚蠢嗎?”沈湛臉色驟然冷下。
葉槐晟心中有歉,不知該如何辯解,埋著腦袋接受著比凌遲還叫人難受的凜然。
“葉家的事本侯自有定奪。”沈湛懶得再與葉槐晟周旋,站起身輕輕留下一句“葉老闆,你得慶幸你生了一個好女兒”便帶著人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