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秀把鍛繡披風輕輕的披在葉泠霧身上,道:“雖已入夏,但姑娘身子單薄,仔細莫要著涼。”
葉泠霧回頭,道:“謝謝絨秀姐姐。”
絨秀莞爾著搖搖頭,心中有些異樣。
自從那日見了葉家人,葉泠霧做事便有些魂不守舍的,方才伺候完沈老太太,回寢屋後就一直坐在窗下望著夜空出神。
“絨秀姐姐,你說世上有幾個父親會為了一個謠言而不信妻子,苛待女兒?”葉泠霧輕聲道。
絨秀怔了一下,笑道:“這個可不好說,不過奴婢相信這世上大部分的父親都是為子女好的,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現在感受不到,以後可說不準。”
葉泠霧笑了笑,嘴角有些發苦。
這些年她常常在想父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喜歡她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待見母親的,得出的答案無疑都是柳玉萍。
直到聽了柳玉憲那些話,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並不是柳玉萍而是因為她母親和沈老侯爺的陳年舊情。
葉泠霧閉了閉眼。
腦海裡全是柳玉憲的那些話。
她真的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在清泉寺受的那些苦僅僅只是因為父親對母親的猜忌,不甘心父親對她的傷害,不甘心這個世上沒有人是真心實意待她,沒有目的的愛她。
沒有柳玉憲的那封信,她就不會來到侯府。
她早就該明白沈老太太對她的好不應該是無緣無故的,聽學,撥女使,為她出頭,替她撐腰……
沈老太太對她的好,全都是因為她是沈老侯爺“私生女”,要是沒有這個誤會,或許從丟進清泉寺的那天起,這輩子她都不知道冬日屋裡燒地龍時有多暖和。
若是有一天這個謊言被拆穿呢?
沈老太太還會繼續待她好嗎?
應該不會。
真到那時,她就該被趕回渝州了。
“姑娘,姑娘?”絨秀見葉泠霧神情有異,抓著披風的指尖關節泛白,不由得輕聲喚道。
葉泠霧回過神來,輕聲道:“怎麼了,絨秀姐姐?”
絨秀嘆了口氣,道:“姑娘在想什麼呢,今天跟著柳大娘子去昭獄,是聽了什麼不順心的事了?”
葉泠霧垂下眼眸,此刻她也很想找人訴說心裡的憋屈,可柳玉憲今日說的那些話,她萬萬不敢跟絨秀提的,畢竟絨秀是沈老太太身邊的一等女使,不似姜蘭姝身邊的輕菊,是打小養在身邊的丫頭。
她勉強一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沒有。”
絨秀默道:“那姑娘還是早些歇息吧,別坐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