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時,天微微亮,庭院屋簷積了厚厚一層雪。葉泠霧睜開眼就見身上披著一件淺紫色的絨領披風。
不多時,元桃和青橘端著木盆,撩開暖簾走了進來,見葉泠霧已坐在書案前看著賬簿。
元桃詫異道:“大姑娘,您昨夜沒有休息嗎?”
葉泠霧抬眸,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問道:“昨晚歇息了,這件披風是你們拿出來的?”
元桃和青橘相視一眼,一臉疑惑。
青橘回道:“當然不是了大姑娘,昨日江大學士出來後說您已經睡下,不需要人在旁伺候,就讓我回屋去了。”
“.”
“大姑娘是不是昨晚沒睡好,眼下黑青的,臉色看上去有些難看呢?”青橘問道。
元桃端著木盆將木盆擱在洗臉架上,用熱水浸透白布後擰乾,將白布遞到葉泠霧手中,“大姑娘搽搽臉吧,待會兒淡淡塗點胭脂,看著氣色也會好些。”
葉泠霧接過白布,說道:“元桃,等會用完早飯,你去把三位管事的請來,我有話要同他們說。”
元桃道:“是大姑娘。”
青橘道:“大姑娘,您昨晚把賬簿都看完了?”
葉泠霧道:“差不多吧,只是那些爛賬實在理不清。”
青橘一度天真的說道:“理不清的話那怎麼辦,要不大姑娘讓江大學士或者侯爺來看看?”
葉泠霧眉頭不展,似自言自語的說道:“一碰到麻煩就尋求他人幫助,如此懦弱還如何繼承葉家家業。”
青橘不明不白,訕訕低下頭道:“大姑娘說的是。”
過了小半刻左右,餘叔帶著昨日葉泠霧偷偷吩咐讓打探的情報來了。元桃和青橘連忙上茶,隨即退出屋子候著。
“……餘叔所說,這座莊子裡的奴僕對這三位管事怕是不滿已久了罷?”葉泠霧神色凝重。
餘叔點了點頭,回道:“不僅不滿已久,甚至是積怨已久,別家布莊奴僕月銀都是兩錢,而我們布莊作為渝州第一的大布莊月銀少了別家小半不說,還動不動就扣錢,扣下來的錢被三個管事的私吞進自己口袋,長此以往,怨聲載道,尤其是主君病逝後,三個管事的藉口不發薪,這裡留下的奴僕被欠了近半年薪,想走都走不了,若是走了更是拿不到一分錢。”
葉泠霧眉頭緊鎖:“父親在世時難道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這三個管事在私吞手下奴僕的錢財?”
餘叔道:“哪能不知啊,但是這三個管事的來歷卻是讓主君為難啊。大管事是二房顧氏妹妹的夫婿,二管事和三管事呢又是二爺認識多年的好友,總之這三人啊都是不好辭退的角色。辭退了,那就是得罪二房兩位主家。”
葉泠霧沉思熟慮片響,說道:“我們欠奴僕多少月銀?”
餘叔蹙眉道:“前前後後差不多近五百兩,大姑娘,紫蘿布莊自主君病逝後就沒開工,可是您想想,這三個管事的都是老人了,怎可能不知道不開工是何後果,其實最大的原因啊還是在於他們私吞月銀,奴僕們有了怨氣自然不願意再賣力幹活了。”
葉泠霧道:“我明白的餘叔。只是要想紫蘿布莊重新運營好,首先得把那三個管事的解決了才是。”
餘叔道:“大姑娘說的不錯,那大姑娘有何辦法沒?”
葉泠霧垂眸看著案几上的賬簿,道:“他們做的賬看著倒是無錯處,實則許多買賣沒頭沒尾,這些爛賬更是。”
餘叔道:“賬簿和辭退的事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大姑娘要如何應對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