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揚又坐下摩挲狗頭,屋裡的蔣二皮急道:“你怎麼不要珍珠啊?她是山大王,隨身帶著的東西肯定價值連城。”
“對啊對啊。”鄭三渾幫腔。
“閉嘴。”胡桂揚斥道,“你倆今天就留在這兒,一步不準外出。”
沒過多久天就亮了,胡桂揚出門前往南司。
袁茂等人每日都來癸房議事,胡桂揚很快弄清楚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的確有一名杜姓男子一個月前進城,一直住在本司衚衕某戶人家裡,聲稱自己是生意人,出手闊綽,相貌英俊,極受主人家喜歡。
昨天晚上,高含英帶人闖進這戶人家,做出爭風吃醋的樣子,一見到杜姓男子,二話不說,拔出暗藏的刀,照頭就是一下。
杜姓男子早嚇傻了,跪在地上不敢動彈,被一刀砍死在地。
本司衚衕亂成一團,附近的鋪兵最先趕到,隨後是夜巡士兵,經過一番苦戰之後,殺死匪徒十二人,活捉三十餘人,大獲全勝。
總共只有八個人,到了官兵這裡,立刻變成四十多名,不知有多少龜奴、閒漢因此倒黴。
“帶頭者如今藏在我家裡,得想辦法將她送出城去。”胡桂揚見三人疑惑,補充道:“何百萬肯定躲在京城附近,這名匪首或許能幫上忙。”
“你那麼肯定何百萬沒有遠逃它方?”袁茂覺得不能只靠猜。
“何百萬相信還有‘另一個天下’,就在官府管不到的荒郊野外,他那些話絕不是隨便說說的。”胡桂揚記得清清楚楚,有一次前往城外沈家時,何百萬說了許多相關的話,當時聽上去像是胡說八道,事後想起卻是別有深意。
“好吧。”袁茂只能相信胡桂揚,“官兵大獲全勝,忙著請功,搜得不嚴,我認識朝陽門的守門吏,可以帶人出城。你最好不要出頭,以免引來麻煩。”
“拿著鑰匙,待會就去我家,開門前先說一聲是我派去的,否則的話可能會挨刀。屋裡還有兩個傢伙,別讓他們出來。”
袁茂走了,賴望喜說:“王恭廠附近有套空宅,廠公說可以撥給咱們,那裡僻靜些,可以試銃,但是廠公也說了,三杆鳥銃一杆也不準丟,不管事情多緊急,動用鳥銃必須提前請示。”
“好,等人齊了,你們儘快造出好藥,能不能鬥過聞氏天機術,就看你們的了。”
賴望喜也告辭離開去,還剩下樊大堅,“你真要幫一個‘草頭王’?事情傳揚出去,廠公未必願意幫你。”
胡桂揚笑道:“眼下的問題是咱們離何百萬太遠,中間隔著的不只是荒山野嶺,還有三教九流,多備條路是條路吧。”
“這種事讓我做就行啊,三教九流的人我認識不少。昨天我還真打聽到一件事情,有點意思。”
“嗯。”
“佛道說是兩門,各自又有許多派別,比如道門的全真教、龍虎山,還有我們靈濟宮,其實信仰各不相同,佛門裡也有一派喇嘛,法術各異,互有長短。”
“這些我都知道。”
“一直以來,各派相安無事,暗地裡卻也互相較勁,可我聽說,如今大家要聚在一起,評個高低。”
“鬥法大會?”
“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胡桂揚一下子想到高含英所說的“比武大會”,心中更覺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