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揚聽得很認真,問得也很仔細,半個時辰之後告辭,去往原厚土教分壇,再後是原上善教、原太白教分壇,最後是南城的原火神教分壇。
趕到南城時,天已經黑了,胡桂揚堅持今天全跑一遍,“你們著急找玉,我也著急啊。”
城外的火神廟是祭祀之所,分壇位於城裡,與南司外衙離得不遠,同樣是座普通宅院,神像是一盆長燃不滅的炭火,由專人時時看護。
“呵呵,火神比較特別,與北邊的水神正好對應,那裡供奉的是座船形石盆,裡面盛滿清水,據說每天要換三次水,都是從城外運來的活水。”胡桂揚覺得有趣,按照教規跪拜,沒有顯出不敬。
鄧海升笑道:“不只是城外活水,還有天上的雨水、地上的雪水、早晨的露水、草木莖中的汁水,甚至凡人的淚水,都能用到。”
胡桂揚吃驚地說:“我還以為北壇比較輕省,原來最麻煩。”
“既然是祭神,就不能嫌麻煩。”
“也對,這裡的火也有講究吧?”
“冬日用炭、春日用油、夏日用煤、秋日用柴,這都容易,關鍵是保持不滅。一百多年了,神火只滅過兩次,一次是太祖駕崩,一次是於少保被斬。”
“神火倒是很講忠義。”
“當然。教主要問線索嗎?我已經將相關人等都叫來了。”
鄧海升帶胡桂揚去往客廳,十幾名鐵匠、炭工、爆竹匠早已等候多時,一塊參見新教主,與之前各壇的教徒一樣,神情形形色色,都有些茫然。
胡桂揚不管這些,讓他們說,自己偶爾提問。
訊息很多,線索卻很少,胡桂揚耐心聽完,笑道:“本教人多勢眾,更妙的是遍佈京城各處,上至朝堂,下至閭巷,都有咱們的人,我對找回神玉極有信心,望諸位多加努力。”
眾人告退,胡桂揚道:“既然來了,一塊吃頓飯吧。雖說五教合一,我對火神教的感情還是更深一些,當初我在火神廟入教,還記得你們當中的幾位。”
數人露出笑容,當初他們與鄧海升一塊“逼迫”胡桂揚當“火神之子”,絕沒想到會有今天。
鄧海升命人擺酒席,壇裡沒有美味佳餚,無非是些臘肉、鹹菜,酒卻不少,眾人在後廳裡吃喝,逐漸放開,話也敢說,一名臉上盡是疤痕的鐵匠道:“五教合一就不對勁兒,如今又選一名外人當教主,唉,五行教怕是要毀。”
“我記得你,當初就是你最不願意認我當‘火神之子’。”
“是我,怎樣?老子實話實說,不玩虛的,長老也好,教主也罷,我都不怕。”
“你不怕,別人更不怕,所以五行教要毀,就是因為你種人。”
鐵匠一愣,端起酒碗,“耍嘴皮子算什麼本事?來,咱們喝酒,你能喝得比我更多,我就服你。”
眾人相勸,胡桂揚卻挽起袖子,真的拼起酒來。
兩人你一碗我一碗,互不相讓,眾人由相勸變成起鬨,一陣熱鬧,誰也不關心神玉。
十幾碗之後,鐵匠終於坐下,端著一碗酒,怎麼也喝不下,在眾人的嘲笑聲中默預設輸。
胡桂揚拍拍肚皮,“我去放水,等我回來,咱們再拼!”
胡桂揚搖搖晃晃地出門,按照鄧海升的指引,去往院中的茅廁。
他的酒量沒那麼好,只是勉強保持清醒,漫長的小解之後,心中清醒不少,摸摸懷裡的神玉,喃喃道:“藏哪好呢?”
突然間他覺得不對,原本微涼的神玉,竟然變得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