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預愣了一會,厲聲道:“不可能,陳遜跟神玉沒有半點關聯,根本不懂得它的好處……”
“是嗎?你在己房時專門負責尋找神玉,相關文書全要經過陳遜之手,他會不知道神玉的好處?”
左預說不出話來,只剩氣喘。
“你聽聽我猜得對不對:陳遜不滿江耘霸佔書房,所以拿備用鑰匙悄悄進去,可能是想破壞文書,給江耘製造一點麻煩,卻在故紙堆裡發現一枚古怪的玉佩,握在手裡感覺與眾不同,於是帶回家,時時鑑賞,越看越愛。”
“等到神玉失蹤的訊息傳開,陳遜才明白,原來自己找到的古怪玉佩就是神玉,他可以上交,立一大功,但他不想這樣做,因為幾天的朝夕相處,他已經沒辦法拋棄神玉,寧可帶著它冒險逃亡。”
“江耘知道是他,所以追到碼頭。殺死江耘的人真是陳遜同夥?我看未必,很可能就是陳遜本人。神玉的確是個好東西,可惜我沒有經常帶在身上,否則今晚也不會敗給你……”
胡桂揚描述得繪聲繪色,好像親眼看到陳遜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想法。
左預呆呆地聽著,怒火噌噌往上躥,為了神玉,他已放棄太多,再沒有回頭路,結果一路都被戲耍,離神玉反而越來越遠。
陳遜是東廠專盯的目標,就算有靈濟宮相助,他也沒辦法橫刀強奪。
“胡桂揚!”左預大喝一聲,高舉匕首,撲上去直刺,目的不是斷肢,而是殺人。
胡桂揚立刻跪倒翻滾,竟從左預胯下逃出去。
左預怒極,用力太猛,來不及變招,匕首刺進牆壁,一時拔不出來,他轉過身,憤怒地邊吼叫邊追趕,就算用雙手,也要掐死胡桂揚。
“你完蛋啦。”胡桂揚還要激怒左預,“錦衣衛抓你,親戚恨你,妻兒失去依靠,衣食無著,更會恨你……”
暴怒的左預失去章法,動作卻更快、更狠,很快就將胡桂揚一拳擊倒,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你得陪我一塊死!”
胡桂揚奮力掙扎,只是再沒辦法說閒話。
長明燈照見左預青筋暴露的面孔,臉色比燈火還要赤紅。
突然之間,左預神情驟變,臉色迅速恢復正常,目光中也沒有了怒意,只剩茫然木訥。
然後他開始說話,語速極快,像是在背誦經文,又像是在向某人急切地解釋什麼。
胡桂揚暗叫一聲苦,他激怒左預,就是為了看到這一幕,可是有一點他沒料到,左預的雙手仍然掐在脖子上,更難掙脫。
胡桂揚的臉越來越紅,胸悶氣短。
就在他即將堅持不住的時候,終於有人衝進來,將左預的雙手扳開。
胡桂揚大口呼吸幾次,站起身,看向鄧海升,“你要是再晚來一會……”
“沒想到胡校尉會帶朋友來。”鄧海升驚訝地看著左預,這名錦衣百戶還在胡言亂語。
胡桂揚又看向一同跟來的袁茂,“原來你被他們帶走了。謝謝你。”
“謝我什麼?”袁茂迷惑地問,也在打量陷入癲狂的左預。
闖進神殿的六七個人,都在盯著左預。
胡桂揚揉揉脖子,用極低的聲音說:“謝你在棺材裡說瘋話。”
袁茂在棺材裡最為恐懼的時候,陷入癲狂狀態,胡桂揚因此盡力激怒左預,竟然真的成功,可是若沒有鄧海升等人出手相助,他還是會被掐死。
左預的瘋話終於說完,頭一歪,暈了過去。
五行教諸人面面相覷,半晌無聲。
胡桂揚開口道:“說正事吧,你們認我當教主嗎?”
鄧海升扭頭回道:“不認,但是……”他再看一眼地上的左預,然後目光轉向其他幾位長老,“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