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兆培“邀功”前,先把自己和柯木藍詳詳細細的介紹了一番。
一旁的柯木藍,不動聲色的撇了撇嘴角,心說,這也太誇張了吧?有必要這麼詳細嗎?恨不得連幾點幾分上廁所都對人家和盤托出,這也太丟人了吧?
關鍵,人家問你了?沒吧。
也不看人家有沒有興趣,就這樣死氣白咧把自己“袒露”在別人面前,真是太尷尬了。
柯木藍悄悄地去看康聿容,見她面色還算平靜,他窘迫的神色稍稍落下幾分。
宋兆培這人,算得上能說會道,嘴皮子利索,一句接一句的,字字句句都能趕得上,並且幽默感頗強,平平淡淡的一件事兒,從他嘴裡說出來,總是幽默不減還感人肺腑。
不說別的,就拿柯木藍救康聿容這件事兒來說吧。
要是讓柯木藍來說,就是一兩句話的事兒:“我上班的時候見你倒在路邊,就把你送進了醫院。因為一時找不到家屬,就幫忙照顧下來。”
宋兆培的版本可就不一樣了,那傢伙被他渲染的,好像他嘴裡的柯木藍不是個人,活脫脫就是一個大羅神仙。
那話裡話外的意思更是有種,要不是柯木藍仗義相助,她康聿容這會兒還指不定待在那一層地獄裡受罪呢。
聽了宋兆培的話,康聿容再看柯木藍的時候沒有了以往的躲閃,堅定的目光裡透射著感激的情緒,她說:“謝謝你的好心,要不是你,我這會兒估計已經命喪黃泉了。”
柯木藍被康聿容一本正經的感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說:“兆培說的太誇張了,你別介意。一件小事兒而已,都是一國同胞,誰見了都會這麼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再說了,幫你也不是我一己之力,兆培也是忙前忙後,又送吃的又四下找尋你的家屬呢。”
柯木藍的話都還沒說完呢,就被宋兆培噼裡啪啦的截了胡:“唉,說起你的親屬,我倒是好奇的不行。前兩天來了個男人說是你的丈夫,可他怎麼能那樣呢?”
一聽這話,柯木藍立馬有了種不好的預感,第一時間就是去阻攔宋兆培,只是還是晚了一步,快人快語的宋兆培已經啪啪啪的開說了。
康聿容聽著宋兆培描述章盛呈的所作所為,心中劇痛,淚,就滑下面頰。她顫著聲說:“和那女人在我面前做出那樣的行為,我以為已經是極限了,卻沒想到,他還能做的更絕。為了離婚,他連我的命都想要啊。”
“誰說不是?那個男人看著溫文爾雅的樣子,卻長著一幅蛇血心腸。你當時還在昏迷中,拔了你的藥管子,可不就是在要你的命嗎?他一說是你的丈夫,我當時就懷疑了。哪有做丈夫的,對生病的妻子不聞不問上來就直接拔藥管子的?所以……”
康聿容嚥著淚,心痛至極,對宋兆培其它的話沒再聽進去,只是無言的淚流不止。
柯木藍看到康聿容這麼的難過,再也按耐不住,一步上前按住了真正說得義憤填膺的宋兆培的肩膀。
宋兆培住了嘴,不解的把頭一偏去看,柯木藍用頭往康聿容的方向指了指,宋兆培順勢看去,見康聿容神情恍惚淚不可止,不由的自責起來。
唉,真是沒腦筋,光顧著批判那個男人了,怎麼也不想想她的感受呢?如果兩人沒關係倒還好說,如果那男人真是她的丈夫,遇上這樣的丈夫,她還不得傷心死啊?一想到這兒,宋兆培自責的剛強烈了。
宋兆培一見闖了“禍”,求救的看著柯木藍,沒說話,表情卻在問:怎麼辦啊?
柯木藍搖搖頭,他是真不知道,他沒安慰過女人,尤其是傷心欲絕的女人。
求救無門,宋兆培就玩兒了一個三十六計走為上。他摸摸鼻子,訕訕說道:“呃,那個,我突然想起醫院裡還有些事兒沒處理完,我得回去一趟。那個,我就先走了啊。”說完,也不看兩人的表情,就一溜煙兒的出去了。
宋兆培是溜之大吉了,卻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柯木藍。
柯木藍悄眼看了看康聿容,她本來哭的就不激烈,這會兒也只是悄悄用手抹著眼淚。
柯木藍不知道該說什麼,可要是一句話也不說,乾巴巴的看著一個女人哭泣,呃,這情景實在有些另類。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先給那個大嘴巴的宋兆培,消減一下存在她心裡的罪惡感吧。他看了康聿容一眼,解釋說:“兆培這個人沒什麼壞心眼兒,就是嘴巴直。他的話讓你不開心了,你就當面反駁他,給他留面子就是為難自己,所以沒必要。”
康聿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擠出個笑意,說:“你不用解釋,我知道宋先生是個好人。”不為別的,就為在她遇難時幫她一把,在她心裡就是個好人。
這個話題一結束,兩人又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