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作為天下的中心,雖然大晉其它地方的百姓飽受妖幻的折磨,但這一座古老的城池,一直以來都受到修行者們的格外重視,所以生活在這裡的百姓很少經歷過什麼比較重大的禍害。生存環境相對而言是比較安寧祥和的,但是在這一段時間,一樁樁命案的發生,不斷的刺激著神京城的百姓,而且這些死去的人還都是朝中顯貴,這些事情讓他們這段時間裡越發的提心吊膽。
沈寧坐在一間客棧裡面,統計著這段時間死去的官員,他發現大部分人都在公開的場合,對嬴稷的繼位提出過質疑,而毫不意外的,他們在這一段時間都陸續的死去了,想到這裡。
沈寧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他沒有想到嬴稷現在居然沒有任何掩飾的打算,用自己的行動,就這樣赤裸裸的告訴朝廷百官,誰如果再敢議論這件事情,誰再敢去調查詢問這件事情,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這樣的行為無疑是殘暴的,也不符合大晉現在的國情,現在的大晉需要的是一位賢明的君王,而不是像嬴稷這樣動不動就大開殺戒的人,可是面對此事沈寧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將自己記錄好的東西收回了懷裡,然後靜靜的坐在客棧的二樓等候著。
子扶伶月已經去青衣司聯絡鄭陽了,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訊息傳來。
距離之前邪神教教徒召喚詭神危害神京城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年多了,現在的神京城已經完全脫離了當初的困苦,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著各色衣衫的百姓川流不息,大大小小的商販拿著自己的商品在街道上叫賣著,偶爾還能夠看到三三兩兩的小娘子,與自己閨中密友蒙著面紗走在街道上,眼神中充滿了新奇的意味。
看到這一幕,沈寧心中感慨萬千,如果大晉沒有這麼多災難的話,他或許會選擇成為這些普通人中的一員過著平平靜靜的生活,恍惚間,他又想起了那個經常纏著自己,在神京城各大街道上閒遊散步的少女,
說起來他自從回到神京城,就還沒有去見過這個讓人心疼的姑娘,等這件事情結束後,自己再去見見她吧,沈寧在這樣心裡這樣想到。
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沈寧聽到了客棧的樓道上面響起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
來到二樓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前去尋找鄭陽的子扶伶月,她坐在沈寧的旁邊,緩緩的開口道:“我將事情以及你的猜測都告訴鄭公了,他對此並沒有任何的回應,只是希望你能夠去見他。”
沈寧倒也不顯得意外,他知道鄭陽身為這件事情的中心人物,肯定是知道他們許多不曾瞭解過的內幕,讓自己的人過去談一談倒也無妨,只是這個過程肯定是不能夠暴露自己身份的,否則就會帶來不少的麻煩,於是開口問道:“你跟鄭公商量好了見面的地方嗎?”
“就在青衣司。”子扶伶月緩緩的開口到。
青衣司?
沈寧眉頭微微皺了皺,青衣司有不少人是認識他的,就這樣過去很難繼續隱瞞自己的身份。
子扶伶月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當即解釋道:“青衣司現在的修行者基本已經外出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修為較為低微的書記官,他們很難察覺到你的真實身份,更何況地點定在之前李司正所待過的那座閣樓,自從李司正死後,哪裡一直處於封閉的狀態,一般是不會有人去哪裡的,相比較神京城其他地方,青衣司反而會是最穩妥的。”
沈寧聞言點了點頭,他相信無論是鄭陽還是子扶伶月都不會坑害自己的,於是沒有猶豫,當即開口道:“我們走吧。”
子扶伶月點了點頭,二人就離開了這間客棧。
不多時,兩人就來到了青衣司,說起來這地方沈寧才是第二次來,不過對於內部的結構,卻還是記憶尤新,戴著面具的他一路上還是碰到了不少青衣司的官員的,但是就像子扶伶月說的那樣,他們的實力低微,確實沒能看透面具之下的他,也就是這樣,兩人大搖大擺的來到了一處閣樓。
這裡種滿了參天古樹,整棟閣樓都隱沒在樹林之中,但是修建的極為高大氣派,站在閣樓的頂端,是能夠俯瞰整個神京城的,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除了青衣司的這處閣樓,也就只有皇城的城牆了。
沈寧跟著子扶伶月走進了這間閣樓,裡面的空氣糜爛著一股腐朽的味道,看的出來,確實很久沒有人居住過了,兩個人順著樓梯一路朝著閣樓上面走去,一路上的光線都十分的黯淡,當快要走到閣樓的頂層的時候,才能夠看到一絲絲的光亮,以及吹拂過來的涼風。
等完全走上頂樓,沈寧便看見了那位仙風道骨的老人,大晉的擎天柱——鄭陽。
很難想象,他是以宦官的身份做到這個地步的,因此沈寧對他心中還是充滿了尊敬的,當即微微彎腰,恭聲道:“晚輩沈寧,見過鄭公。”
說起來這已經不是鄭陽第一次見到沈寧了,最開始的印象還是處理妖患那一次。
那個時候的沈寧,看起來雖然狼狽不堪,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可骨子裡仍然有著一股傲氣,更有少年人的意氣風發,那個時候的鄭陽便十分喜愛面前這個年輕人,但現在這麼多事情過去了,他發現眼前少年的氣質變得更加沉穩了,眼神也更加尖銳,彷彿能夠一眼就看透人心一樣。
對於他的變化,鄭陽感到了一絲絲欣慰,只有這樣的成長,他才能夠在日後為大晉扛下一片天,才能夠在他們這些老一輩人死去之後,繼續為萬民萬世開太平。
想到這些的鄭陽,語氣也變得越發的和藹了,緩緩的開口道:“不必多禮,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個糟老頭子罷了。“
“鄭公為國為民,值得小子大禮拜見。”
為國為民!
是啊。
自己一生都在為大晉的事情操勞著,只是想到現在這樣的局勢,鄭陽不免感覺到有一些苦澀,不過當然是不會在兩位小輩面前有任何展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