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距離南鄉路途遙遠,饒是騎馬趕路,沈寧與顧炎武也花了不少時間。
“你初來神京城暫且先尋出客棧住下,待我明日閒暇,再與你去住處庭院。”進入神京城,沈寧與顧炎武下馬交談著。
顧炎武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客隨主便,你怎樣安排,我就怎樣做咯。”
“按照我的意思,你最好是先把你這身乞丐服換了。”沈寧嫌棄的看了眼顧炎武,這一路上他沒少說這件事情, 可顧炎武總是插科打諢糊弄過去,“過幾日我會帶你去拜見太子殿下,這一身總歸不合禮儀。”
顧炎武提起自己衣角聞了聞,一股淡淡的酸臭味兒,尷尬的撓了撓頭,“穿了這麼多年了,多少有些捨不得。”
沈寧沒有再聽他解釋,先是帶他去布莊裁剪了一身合身的衣服,再尋了一處客棧讓他住下,這才往天師府走去。
南鄉妖患已除,他還要去向師尊稟告。
回到天師府,一路上有師兄弟看見沈寧平安歸來,紛紛笑著與他打招呼。、
沈寧一一回禮,在路過翠竹林時並沒有看見芍藥師姐,倒是讓他頗為意外,這裡可是師姐最喜歡待的地方。
聽其他來祭奠的師兄說,芍藥師姐去河南道處理妖患去了,沈寧才放下心來。
來到天師居住的道居,沈寧敲開房門,聽到熟悉的聲音後才走了進去。
師尊如往日一樣,一襲白衣,丹鳳眼柳葉眉,面如皎月,清清冷冷的,美的動人心魄。
沈寧雖然是師尊從東荒大澤撿回來收養的,可小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跟著天師府師兄們生活的,很少與師尊親近,只知道自家師尊原名李玄機,年少時喜愛道術,故而拜入天師府老天師門下,天賦異稟,修行數十年便已經是仙門百家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後來老天師死於妖患,李玄機順利成章的繼承了天師府天師的位置,至今已經快有三百年了。
“師尊,弟子南鄉除妖歸來,特來稟告。”沈寧恭恭敬敬的施禮道。
李玄機坐在蒲團上,手裡拿著拂塵,見沈寧進來後,紅唇輕啟,“此行如何?”
“弟子初到南鄉,先是請南鄉主簿召集附近散修與弟子一同除妖,妖邪藏匿於當地富戶家中,幾經探查下乃是鄉野淫祠供奉的野神作亂,我與其餘散修尋上妖邪,爭鬥中雖有波折,可最後還是逼退了妖魔。”沈寧將先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告給李玄機,不過還是隱瞞了自己遇到青盲山群妖一事。
“逼退?”李玄機抓住了沈寧話語中的重點。
“弟子與當地散修連手,本已大破野神,最後關頭,野神化為一道金光逃竄,弟子心有不甘便追了上去。”沈寧頓了頓,繼續道:“在城外的密林,弟子追上了逃竄的野神,可它卻被兩個黑衣人所搭救。”
“他們兩人身穿黑衣,一高一矮,胸口處繡著不同的厲鬼,所擅長的術法也著實詭異,修煉的應該是霧氣。”
“黑衣、厲鬼、霧氣。”李玄機呢喃著沈寧的話語,許久,才微微嘆了口氣,“你所遇見的應該是詭山眾。”
“詭山眾?”
“他們自太祖高皇帝建國之初便已經存在,朝廷對他們的定義是邪修,這些年大晉各地不少妖患都是出自他們的手筆。”李玄機面容平靜,“你能夠從他們手上活下來,屬實不易。”
“邪修所作所為無非就是與妖魔一般吸食凡人精氣提升修為。可他們為何是在大晉各地佈置妖患,無辜殘害百姓?”沈寧不解的問到。
“因為他們想做的是顛覆大晉王朝。”李玄機此言一處,沈寧不由楞了一下。
“或許更準確的來說,他們是想顛覆這個世界。”李玄機淡淡的說道:“太祖高皇帝年間曾組織過仙門百家對其進行圍殺,可惜都是以失敗告終,當時不少驚才絕豔之人甚至因為他們而喪命,他們一共九人,其中有幾個老怪物修為甚至在我之上。”
沈寧大驚,李玄機的修為她是知道的,在當時絕對能夠進入前十之列,不然天師府在大晉也不會有仙門百家之首的地位。
可詭山眾之中,卻有修為高於她的存在!
攝於詭山眾的實力,沈寧又將那晚詭山眾在河南道有佈置的事情告知了李玄機。
“這件事情我會上報陛下。詭仙眾現在還不是你所能觸碰的,日後遇見能避則避。”李玄機似乎有些乏了,閉上眼睛,輕聲道:“南鄉一行,你雖未斬殺野神,但是有功無過,理應獎賞,南鄉妖患是青衣司外放的任務,你可去青衣司領賞。你身為我天師府門人亦可去丹藥房再領取三品丹藥做為獎勵。”
天師府素來有門規,每月修習刻苦認真之人,可領丹藥符籙各一,不過最高也才二品丹藥,效用不大,遠遠比不上三品丹藥對於自身的提升。
沈寧去南鄉使用的丹藥符籙便是如此攢下的,與野神殊死一搏時所吞服的丹藥便是二品捨命丹,倘若是三品的話,怕是野神合十的雙掌都有機會砍斷,為此損耗的壽命還遠遠比二品丹藥要少。
這樣看來,師尊賜下的獎勵不可謂不豐富。
“弟子謝過師尊。”稟告完南鄉事務,沈寧起身告退。
等沈寧走遠以後,李玄機放下手中拂塵,起身抬頭看向了窗外,眼裡流露出一絲絲追憶。
......
......
如果那兩人如師尊所言一般實力強悍,那她又是如何從詭山眾手中救下自己的?
沈寧走在天師府用碎石子鋪成的小路上,回想起自己昏迷前所看見的那人,心裡對她的身份隱隱有些猜測,可是按照她的實力,不可能能夠救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