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內軍隊瀰漫,到處是哭喊聲,硝煙瀰漫在咸陽城上空,招賢館外,兩千手持大戈的秦兵高舉火把,二十人手捧撞木,吶喊著衝向大門,“轟隆隆”巨響之後,招賢館大門被撞開。
士兵們衝入招賢館,不論老幼,不論身份,只要見到人就會緝捕,敢反抗者,一縷格殺勿論。
閻樂騎在馬上,看著已被烈火漸漸吞噬的招賢館,他不禁冷笑一聲,岳父趙高已經徹底掌控了咸陽局勢,不久前趙高入獄的恐慌已蕩然無存,此時翻身之後的趙高,如日中天,在朝中的勢力反而大過了從前。
只要剿滅招賢館餘孽,扼殺扶蘇的支持者,扶蘇不久也會北上監軍,在朝中,還有何人能夠與趙高比衡?想到這,閻樂不自覺的大笑起來,只要胡亥登基,趙高功不可沒,自己也能借光,在爬一步,未來的日子一定會更美好……
就在閻樂沉思之時,一名曲長奔來,朗聲彙報:“稟告大人,沒有找到項莊。”
閻樂大怒,揮劍怒吼:“繼續收,就是把招賢館翻過來,也要找到項莊!”
曲長唱諾離去,閻樂又看向一旁的長史,令道:“下令封鎖咸陽各個城門,全力緝捕項莊!”
半個時辰後,一隊隊士兵奔上街頭,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查,在城門兩側,每五十人為一隊的親兵架起鹿角,開始對來往行人嚴加盤查,三百名弓弩手奔上城牆,做好了戰鬥準備。
百姓們不知所措,有的人被嚇得躲在家中,不敢出門,有的店面也因咸陽的動盪,陸續關門,有的行走在街中,不知因為何事,被秦兵無情的拉拽走,押入大牢,百姓們無不抱怨天不長眼,暴秦苛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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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咸陽宮後,扶蘇把自己關在房中,任何人都不見,其實,直到此時,也沒有人會來拜訪扶蘇,始皇帝把扶蘇派到漠北,名義上是監軍,實際上,已經將他趕出了秦國的政治核心,也就是說,如今秦國能夠繼承皇位的,恐怕胡亥是唯一的希望。
兩碟小菜,一壺老酒,扶蘇自飲自酌,心中苦悶之極,扶蘇卻找不到一個地方可以發洩情緒,回想阿房宮的修建,秦國上下已揹負了太多的負擔,自己多次勸阻,本想已招賢館的名義,讓始皇帝回頭,讓他自悟,可最終,自己還是失敗了……
大規模屠殺儒生,招賢館內,無論老幼,無論身份,全部緝拿,而且,始皇帝還下令,剿除六國餘孽,試問,這六國後人有何過錯,一定要他們承受著戰國時期的恩與怨呢?
一場風暴即將來臨,扶蘇彷彿已經看到,天邊正在蔓延而來的烏雲,一陣狂風暴雨過後,咸陽遍體鱗傷,百姓們哭嚎哀怨,可自己已經身在局外,自身難保,這一切,自己已無能為力,扶蘇的思緒隨著那場風//波,向空中飄去,彷彿,自己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時,敲門聲響起,扶蘇的思緒又被拉了回來,他嘶啞著嗓子問道:“誰?”
“公子,有一個人送來一封信,說是項莊留下的。”扶蘇聽後,猛然起身,他急忙開啟房門,來人是管家,他將羊皮卷交給扶蘇,這才輕嘆一聲,轉身離去了。
屋內變得極為安靜,如果項莊能夠送信給自己,說明,他此刻並沒有被抓,扶蘇心中的緊張頓時消散,他緩緩開啟信,藉著油燈,一目三行,大概看了一遍。信中只有寥寥數語:‘公子殿下,儒生案起,我將遠走天涯,公子也要保重身體,在漠北養精蓄銳,我相信,總有一天,公子能夠重新回到咸陽,重新振興秦國,我相信,公子一定會手刃奸臣,給百姓們一個太平盛世。’
落款,項莊用紅色筆墨寫道:‘歲月倏忽,漂浮不定,希望他日公子穩居漠北,不要輕信朝使,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項莊在此,祝公子一路順風,保重!珍重……’
看了信,扶蘇雙眼漸漸泛紅,項莊的離去,讓他感覺心中酸酸的,可父皇已起殺心,項莊不走,恐怕難逃厄運,想到此,扶蘇不由長嘆一聲,滿飲一杯酒,抬頭高喝:“一路珍重……”
清晨,一個不好的訊息傳來,叔父子嬰,在回京途中,忽然發瘋,已不知所蹤,生死未卜,帶著這個不幸的訊息,扶蘇回首凝望咸陽宮,凝望咸陽繁華的街道,威武的軍隊,高大的城樓,悲傷中,扶蘇踏上了北上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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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城南,驪山腳下,約兩千餘人排著隊伍,手腳被鏈子拴住,向驪山上緩緩行去,這些人並不是增添給驪山皇陵的徭役和囚徒,他們是涉嫌誹謗朝廷,扇動民心,企圖瓦解秦國的罪人,他們中大多數人是已學術聞名的,有的人是儒家學子,有的是道家學子,有的是墨家學子,也有的是法家學子,反正不論是和出身,與招賢館有染,必然被抓,即使不是出身招賢館,只要被人舉報,或者身穿袍服,一樣會被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