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河道上是河燈千盞,點綴在幽暗的河面上,宛若覆上了一層朦朧的薄紗。
耳側是唐子玉尖細充滿了憤怒的聲音。
沈梨雲淡風衣的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在的灰,輕笑道:“唐子玉,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腦子。原先他的未婚妻是我,如今變成了你,焉知未來又會不會換成另一位姑娘。”
“畢竟,從你的身上,我可瞧不出半分賢良淑德。”
“這樣的你,如何能擔大任?”沈梨笑得時候充滿了質疑,而唐子玉更是從她的眼中看出了不屑和輕蔑來。
唐子玉何嘗看過人的臉色,以前她還是唐家姑娘的時候,就沒人敢給她甩臉色,更遑論她又被皇后欽點為太子妃後,她走到哪,都是被人捧著的,除了在沈梨的面前,她從來都沒有討到一個好之外。
她當即便想要大發脾氣,就在她的手臂欲要揚起的時候,身後的一個丫鬟幾步上前,從她的身後將她的手臂給擒住,她憤而轉頭:“你放肆!”
“姑娘,殿下便在此處,您還是收斂些吧。”丫鬟也要比唐子玉明事理的多,她出聲提醒,唐子玉雖說是被嬌寵壞了,可腦子也不完全是一團漿糊,最起碼在太子的面前,她能分清輕重。
唯獨除了上次在寒山寺,她被沈輕那個小賤蹄子牽著鼻子走之外。
想起那事,唐子玉看向沈梨的眼中又多了幾分憤恨。
她覺得沈家的這兩位姑娘都不是個什麼好東西,這天底下這麼多的陽關道不走,偏生要來做她絆腳石。
唐子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自個怒氣全然隱忍下來,只是那垂在身側的手背上,都有青筋凸起,瞧過去倒也十分駭人。
沈梨眯著眼瞧了會兒,正想著要不要就這樣算了,突然余光中,闖進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來,緊接著,一個個的又再次冒了出來。
她抬手理了理從帽簷下垂下來的皂紗,對著庭凜說道:“將花燈撿起來,我們換個地兒。”
庭凜也發現了姬以墨一行人,他點點頭,立馬就走上前,蹲在地上,將碎掉的花燈一一重新撿了起來,全部摟在懷中,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唐子玉警惕的將周圍看了一圈,發現並沒有那個人的時候,她眯著眼,奪過身後護衛的佩劍,朝著庭凜的後背心就刺了去。
她不能動沈梨,難不成一個小小的護衛她還動不成嗎?
人群中。
陶嘉月驚訝的捂上了嘴:“殿下,姜姐姐……”
話未說完,姬以墨便一記冷眼掃了過去:“胡言亂語些什麼,她同你有什麼關係。”
江行雖不喜姬以墨對陶嘉月的態度,可還是站在陶嘉月身份溫聲安撫道:“好了,姜嬛做什麼都同你沒什麼關係,惹上大秦未來的太子妃,我瞧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就是。”韓雍也出言幫腔。
他雖和江行不太對付,可在某一點上卻也是出奇的融洽。
他站在姬以墨身後,懶洋洋的打了一呵欠,戳著陶嘉月的肩膀問道:“朱辭鏡有說他多久過來嗎?”
陶嘉月神色低落的搖搖頭,可眼中卻也是止不住的興奮和得意。
她本是作為和親的人選,同姬以墨過來,誰知道竟然讓她瞧見這麼一幕,若是她能回去,必定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訴臨淵哥哥。
陌鎖離低頭摩擦著手中的劍柄,他雖是記恨姜嬛的不辭而別,可他們之間的生死相交的情誼,無論如何也是無法抹去的,就在他瞧見唐子玉手中的劍快要抵上庭凜的時候,他正要出手,卻被一旁的容陵和半闕兩人聯手止住。
他皺眉看向他們:“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姬以墨抽空扭頭看了陌鎖離一眼:“唐子玉是衛隅的未婚妻,你是我大燕的將軍,你若是對她拔劍相向,可想過孤到時候要如何向衛隅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