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嬛趴在床面上,有些艱難的轉了頭,瞧見了右手腕的纏著的白紗布時,自嘲的笑了笑,原來她剛才所聽見的馬蹄聲和金戈聲,如今瞧來也真的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醒了。”清淡的男聲從頭頂傳來,緊接著一隻修長的手撩開了幔帳坐了進來。
青竹香的味道在瞬間便縈繞上了鼻尖,她眉梢輕輕一動。
“你已經睡了三日,若再不醒,大概我只能為你辦一場像模像樣的喪事了。”姬以羨溫熱的指腹拂過她散落在身後的長髮,“還能寫字嗎?”
說著,姬以羨便將自己的手掌攤開平放在了她的面前。
姜嬛動了動受傷的那是手,慢慢的移過去:“我想喝水。”
“好。”姬以羨頷首,起身親自去為她倒了一盞茶來,趁著姬以羨起身的空隙,姜嬛才瞧見外面天色已然暗沉,如今已入夜。
姬以羨將茶水小心翼翼的喂盡了她的嘴裡:“我還以為,你醒來便不會再理我了,畢竟若非我冷眼旁觀,你也不會如此?”
“此事本就是我之過,與你何關。”姜嬛在他的掌心慢慢的寫道。
這句倒是她的肺腑之言,她與姬以羨也不過是半路夫妻罷了,他若真的為了她向廣陵王求情,她反而覺得不正常。
姬以羨娶的是姜嬛,又不是沈梨,她自然不會要求姬以羨真正像她未來的夫君一般,護著她。
如今劃清界限倒也有好處……姜嬛用餘光瞥著姬以羨,眼中帶出幾分微妙的笑意來。
只要姬以羨能回長安,如今就算是受一些苦又如何?
“你倒是深明大義。”姬以羨將她的手指捏在了手中,冰冰涼涼的,若是夏日必定很舒服。
“當不得,只是比較明事理。”
“你若當不上深明大義,那大概這世間女子在無人能擔得上深明大義這四個字了。”姬以羨輕慢的笑著。
與他相處這般久,她很少見姬以羨笑,就算是諷笑也少,大多時候,都是清清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就像是那玉人似的。
姜嬛將頭靠在了自己的左手臂上,面朝著姬以羨,無聊的繼續在他的手掌心中寫:“你不怕我嗎?”
“為何要怕?”姬以羨順從如流的問道。
“我容顏醜陋,難道你不該感到憎惡嗎?”姜嬛慢慢的寫道,“林氏,這是特意為了羞辱你了,你竟然還忍的下去?”
“有時候,技不如人就應該夾著尾巴做人,不是嗎?”姬以羨一語雙關的說道,面上並未有多不好意思,就像是在說尋常之事一般,“再言,美醜對我來說,都沒什麼要緊的。”
“我需要的,只是一個乖巧懂事的世子妃,僅此而已。”姬以羨捏住了她的手指,“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