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我還未與你算賬,你這般求情是不是也太早了些。”姬以羨坐在了羅漢床上,盤著腿,好以整暇的瞧著姜嬛。
明明這人有著天下最可怖最令人憎惡的一張臉,可他卻從第一眼見著起,就沒有任何的厭煩,雖然人大多喜歡美好的事物,可有時候這些美好事物接觸的多了,反而不算是一件美事了。
大抵是見的多了,便覺得大多千篇一律,沒什麼好稀奇的,倒是這張臉下面所掩蓋的東西,到能叫他生出幾分探究的興致來。
不管是這人睜眼時對他動的殺機,又或是被刺客劃傷臉之後的淡然,都覺得他心中升起了幾分好奇,就像是有貓在他心中撓癢癢似的,很想知道以後若是發生了更有趣的事情,他又會如何?
或許,也是他一個人孤獨的太久,所以見著她,才會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她拉入這深淵之中,與他一起墮落,與黑暗為鄰。
姜嬛垂眼,落筆:“妾倒是不記得今兒做錯了何事,竟然惹了世子爺不開心?”
“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要問問你。”姬以羨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逾越過來,抓住了她手心中的筆,“書房重地,你覺得是什麼人都可以去的嗎?”
“原來世子爺是為了這個。”姜嬛順從的將筆放下,又換了一隻,“那姑娘心眼直,被你父親賜給你之後,滿心滿眼都是世子爺您,如此美人恩,難不成世子爺還想辜負嗎?”
“再言,朝雨便就是世子爺您的侍妾,書房玲瓏都去得,為何朝雨去不得?”
“你倒是伶牙俐齒。”姬以羨淡淡道,將筆擱在了硯臺之上,“可惜,是個啞巴。”
姜嬛頷首,倒也沒任何的羞愧之色,雖然她有時候覺得啞巴挺不方便的,可如若不是,或許那才不妙。
她用手撐著頭,明明從遠處瞧著像個未出閣,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女,可以一旦走進,卻要被她滿臉的傷疤給的嚇得倒退三步。
姬以羨瞅了瞅她的臉:“你這臉,像是外力所致,並非天生的。”
姜嬛挑眉,沒有動筆。
“肅州有一名醫,如今正在為我調整身子,等著他下次進府,我讓他給你瞧瞧臉如何?”姬以羨又道,“你們姑娘家,最愛惜的不也就是這一張臉嗎?”
是啊,她們姑娘家最愛惜的便是這麼一張臉了,要不然她也不會在看見自己模樣的時候,生出那般的恨意。
她終究只是一個尋常女子,希望自己能有一副姣好的容顏,以此來博得未來夫君的歡顏。
可以上種種,是在她身處金陵的時候,而非這片人生地不熟的肅州,特別是不知,日後還會遇見什麼樣的人和事。
姜嬛歪著頭,用手託著:“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