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繁向來不是那些嬌嬌弱弱的小姑娘,長這麼大,能讓她臉紅難為情的事基本沒有,可偏偏到了這個人面前,祝繁覺得自己怎麼就變得矯揉造作起來了呢?
她不服氣,壓著心底的難為情朝男人的方向瞪去,沒好氣道:“花言巧語誰信你,還不快說,大晚上不睡覺做什麼跑到我這裡來了?你又想生病了是不是?”
自個兒身子什麼情況自己不知道啊,大晚上的……
狐之亦夜能視物,清楚地瞧見那張小臉兒上的通紅,忍著沒笑出聲,伸手,將小姑娘的手捏在手裡,說:“你傷得不輕我不放心,可是很痛?”
說話間,視線在祝繁以為的黑暗中朝她身後看去。
他不問還好,他這一問,祝繁頓時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你說好端端的,明明在那怪物身上一點傷都沒受,好死不死的竟然在事情都要完了的時候被地上一塊尖石戳了屁股。
也是她屁股上血多,戳了一個洞後就撲哧撲哧往外冒,都以為她受了多重的傷,但她真的只是屁股多了一個洞,出了一灘血而已啊!
這種傷,一點都沒臉說出口好嗎?!
無語扶額,祝繁在心裡唾棄了自己好幾遍後說:“沒事了,一點點小傷,幾天就好了。”
“什麼小傷,”狐之亦不贊同,抬手摸上那張小臉,照著臉頰就揪了一把,“正好,我來跟你算算賬。”
“啊?”祝繁的臉因他的觸碰又上升了一個溫度,卻在聽到他這話時懵了,“什麼賬?”
哦,對了!
掀開被子,祝繁抹黑下床,還沒穿鞋子就被男人給攔住了,“起來坐什麼?”
祝繁不甚碰到了他的手,指尖一燙,趕緊移開,眨著眼睛朝他的方向看去,“之前我給忘了,我把那銀子給你。”
就是讓旺生去縣裡買通人的銀子。
狐之亦語塞,將人往回拉,哪想到小姑娘雖然沒痛覺,但受了傷到底不利索,被他這麼一拉,當即重心不穩朝他這邊倒了過來。
狐之亦朝前傾了傾輕易將那小身子抱進懷中,祝繁一僵,想要推開他,不想卻聽得男人在頭頂道:“繁兒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早在昨夜聽她說了那些話,又見她哭得那樣傷心時他就想這麼做了。
他真的好想告訴她,他也回來了,跟她一樣,回來為她報仇,帶她走。
可他不能,他早已不是祝弧那般簡單了,他的身份是她如今所不能得知的,他無法將實情告知於她,更不能在還未得到她之前就冒險將他的真實形態暴露在她面前。
“三叔,你怎麼了?”對上這個人,祝繁何其細心敏感,感覺到他情緒上的波動,她沒有再推他,改為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狐之亦撫著她的頭髮,將床上的被子扯過來蓋在兩人身上,道:“繁兒為何喜歡我?”
聞言,祝繁怔了怔,垂著眸子雙指搓著他那顆衣釦上,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知道,就覺得你好。”
她是真不知道為什麼對他就跟對其他人不一樣,現在想想,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在他面前祝繁都不像祝繁。
不會大聲說話,不會像在外頭那樣放肆,只要他一個眼神,分明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卻能讓她畏懼,事後想想,她為什麼要怕他呢?
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覺得他是特別的,想跟他多接觸,想跟他多說說話,想見到他。
她腦子笨,不太能想得明白這是為什麼,如今想想,或許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對他的喜歡變了質吧。
屋內很黑,外面也沒有月光,祝繁說完那句話後男人便沒有再接話,只安靜地抱著她,也不知在做何想。
祝繁聽著他分明的心跳,不自覺往他懷裡靠了靠,“三叔。”
“嗯,”男人應聲,沒有說過多的話,而祝繁也在叫了那聲沒有再說別的。
這秋季的夜,哪有人們說的那麼涼。
也不知這麼過了多久,頭頂傳來男人的輕嘆聲,緊接著他便鬆開了懷中人,“好了繁兒,看你沒什麼大礙我也就放心了,時辰不早了,睡吧。”
他就是想來看看她。
祝繁抿嘴,明知他看不到卻還是點了點頭,但手卻揪著他的衣襟沒有放,狐之亦也不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