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園?”周青還未說話,趙福就率先反應了過來,他撓著頭,一臉狐疑的問,“梁園不是死了嗎?”
“是呀,梁園已經死了,昨日你們不是去挖——”
“對。”木景燭接下他的話,說,“昨日我們挖的是一具半腐爛的屍體,穿著的的確是梁家定製的壽衣,我們才以為那就是梁園。但趙大人,你別忘了,那具屍體的臉也是半腐爛的。”
“難道還有其他可能?”
趙福的腦子顯然不如他那麼好使,還未明白過來。
但師爺卻已經反映過來,“昨日我們挖梁園的屍體,是揹著梁家的,但以當時的舉動,絕對會洩露出訊息,但周青卻對此像是完全不知道的樣子。”師爺說到這裡,轉身看向梁園那邊,又說,“難道是周青知道此人不是梁園?所以才裝作不知?”
“但是不對呀!”趙福很快就反駁道,“他到底是如今負責梁家一切的人,我們都動了梁園的屍體,不管屍體是真是假,他都應該憤怒的指責我們,這才是最正常的反應呀!”
“大人說的也挺對的。”
師爺附和著,趙福很是得意,兩人一人一句,句句不離挖人墳墓,讓曲幽熒在一旁哭笑不得。
“兩位,周老爺還在呢!能別光明正大的議論咱們背地裡做的事嘛!這樣多不尊重別人。”
曲幽熒這麼一說,兩人倒是閉了嘴,但眼睛齊刷刷的看向周青,尤其是趙福,做了虧心事,也怕鬼敲門呀!
若周青硬要追求,按照我朝律法,即便周青是兇犯,也是可以以他們擅自挖墳一事,將趙福上告的。
“那個,周——”
趙福想著讓他別在意這事,只是話還未出口,就被周青打斷了。
他上前一步,揚著脖子,面色緊繃的看著木景燭。
“木公子,你別欺人太甚,小園已經死了,你卻非要說他沒死,還擅自挖他墳墓,這樣對於一個死人,是很大的不敬。此事,我一定會追求到底。”
“舅舅,要追求此事的恐怕是我吧!”
忽而,門口傳來一個聲音,音色黯啞,似是感冒了一般。
那人腳穿黑色祥雲靴,上身穿著一身青衫,面容清瘦、蒼白,但眉眼卻很濃。
他站在門前,並未走進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周青的方向,一字一句的說,“舅舅,你可害我害的好慘吶!”
周青在看到他的時候,眼睛裡的鎮定就如同潮水湧來,被濃郁的震驚給淹沒了。
他驚恐的看著門口的人,一手捂住胸口,突然大喘氣起來,“你、你是人是鬼!怎麼、怎麼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
他語速很快,充滿著不可思議,腳步也踉蹌的往後退去,顯然是無法接受。
不僅是他,就連趙福和師爺,還有管家和在外的其他人,在看到門口的少年人時,也都是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樣子。
“梁、梁園沒死?”
“師爺師爺,你快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少爺,少爺,真的是你嗎?”
幾人完全語無倫次,只有木景燭和曲幽熒仍舊一派淡定。
門口的梁園,突然抬起腳,跨了進來,他走到周青的正對面,然後站定不動。
“舅舅,我知你在外做的那些事,但你為何要殺我?為何要對我下藥,去強迫如雲一個姑娘家?為何要殺了娘?你若想要這梁家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為什麼非要殺人,為什麼!”
他一句一問,音色是節節升高,彷彿是一步步走上階梯,每一下都沉穩有力。
周青被他一連串的為什麼,說的啞口無言,他怔怔的看著梁園,突然大叫起來,“不不,你、你不是梁園,你是鬼,你是鬼!”
“我是人不是鬼!”他朝著周青靠近了一大步,說,“倘若我是鬼,定然早就回來殺了你。可我是人,所以這次在木公子的幫助下,我是回來要回屬於我的一切,請你離開梁家,把我家的所有都交還!”
“不,絕不!”周青的情緒變得更加的激動,“我好不容易得到這一切,為什麼要交給你?倘若沒有我,你以為你娘可以撐起梁家嗎?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讓梁家有今天的輝煌。可她就因為如雲那丫頭的一句話,把我趕出了梁家!我不甘心,不甘心,所以我要得到屬於我的東西!”
曲幽熒聽著,則說,“所以你就利用梁園與如雲發生關係,之後殺了梁園,再聯合享婆,讓梁氏逼迫如雲與梁園冥婚,然後利用如雲的陰靈歸來,策劃了這麼一場殺人案?”
“就是——”我字還沒有出口,周青就及時的閉了嘴,剛才,就差那麼一點,他就上了曲幽熒的當,說出就是他做的話了。
幸好,幸好。
他手捂住胸口,壓制著心口的快速跳動,突然指著梁園說,“不,你不是梁園,你的聲音不對,他的聲音沒有這麼沙啞!真的梁園早就死了!是病死的,他身體本就不好,大夫也說藥石無醫,所以與我無關!”
“我是梁園!不過是被你的毒藥傷到了嗓子。”他說著又伸出纖細的手,捲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道疤痕,“這個疤痕是我小時候留下的,你應該不會忘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