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的《內宅規範》下發,算是正式在宋昭的內宅裡建立了獎懲制度、監督制度,儘管認真學習的只有四個,剩下的不是將那《內宅規範》束之高閣,便是水手扔瞭解氣,清容暗戳戳的讓含翠等人,將扔掉的《內宅規範》統統回收,以備後續挖坑之用。
清容不擔憂政策的實施效果,眼下這些人看著是不痛不癢,可真等扣錢的時候,就知道有多肉疼了。
沒過兩日,清容便在舉報箱裡收到了兩封信,一封舉報杜姨娘不敬夫人,將她在背後詬病杜姨娘的原話,悉數寫了上去。
另一封,舉報杜姨娘尖酸刻薄,發起口角,刻意製造矛盾云云。
清容讓飲翠將這兩封匿名舉報信留檔登記,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隨後的數日裡,再沒有人往舉報箱裡送過信。
《內宅規範》實施期間,華堂郡主帶著潤容來過兩次,已經找好精緻會館的地點,兩人也都交了小定。
清容越發全身心的投入到賺錢的事業當中,只讓飲翠、含翠去監督。說是監督,不過是按照《內宅規範》說的計分。
忙碌起來,日子自過得飛快。一晃眼,便到了月末。
這日清早梳妝更衣後,清容仍舊往壽禧堂去。
“少夫人,今兒個是公中往各房放月錢的日子。”梅蕊垂眉,聲音低低的說道:“壽禧堂的月錢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去領;大房的月錢,之前都是暉二奶奶放;二房的月錢,也是二夫人那邊放下去。”
梅蕊這話一說完,清容便明白了,三房和暉二奶奶,誰都沒將大房放月錢的權利移交給她。
等到給蔣老夫人請按時,清容便當著蔣老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與幾個妯娌的面,道:“聽說今兒個該放月錢,我們房裡因著有新規矩,孫媳想問一問三嬸兒和二弟妹,能把我們這邊的月錢給我的大丫鬟,教她們去放嗎?”
清容說話時,語氣極軟,笑呵呵的徵求意見。
蔣老夫人果斷道:“這有什麼好問的,自然交給你的。”她語頓,越發笑呵呵道:“你是咱們家的宗婦,別說是你們院子裡的事兒。便是以後大房,還有整個魏國公府,都要你來打理的!”
唐氏臉上有些掛不住,表情十分僵硬,道:“怕是大嫂從前沒做過這些,一時再手忙腳亂的。”
三夫人一笑,和風細雨的說道:“這不尋思著你是新媳婦兒,怕一下子給你太多事兒,你再應付不過來。你也不必著急,慢慢的同你弟妹學兩個月,也就會了。”
“到底是我沒見過世面,”清容笑容真摯,感嘆道:“這給房裡的人放月錢很難嗎?我從前給我屋裡的丫鬟放過月錢,不過是把錢對著數目分下去不就成了?”
清容心裡默默感嘆,開玩笑,想當年她做人力資源,全公司上千號人的工資,都由她來主管發放。如今就算上魏國公府全府裡的人,才不過幾百人罷了。
唐氏臉色越發不好看,只強打著精神道:“自然沒什麼難的,何況嫂子這樣聰明。不過是府裡的人口雜,比較瑣碎罷了。”
三夫人卻是瞬間轉了話頭兒,道:“清容既是都做過的,那大房的便交給清容,你也省心了!”
“這倒是不用!”清容一笑,“除去我們房裡的,二弟妹仍舊放她的便是。”
唐氏一臉的怏怏不樂,可老夫人和三夫人都開口了,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等請過早安,出了壽禧堂,唐氏先跟上了三夫人,同她去三房拿銀子一類。
唐氏同三夫人從前可不算多和睦,兩人是會暗地裡較勁兒的關係。
一進三房的院子,唐氏便有些耐不住,冷笑著道:“三嬸兒倒是聽祖母的話,等哪天祖母讓三嬸兒把管家權交出去的時候,三嬸兒可也得這麼痛快才是。”
三夫人不以為忤的一笑,道:“若真有那麼一天老太太發了話,我也只有老老實實交出去的份兒。只不過我勸你稍安勿躁,”三夫人不疾不徐的進了正廳,才幽幽道:“咱們是交出去了,可也得有人接得住,若是接不住,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唐氏猶疑道:“她若是接住了呢?”
三夫人哂笑著搖頭,成竹在胸,“她?接不住。”
這時間,丫鬟已經拿了一包碎銀子來。三夫人接了,親手遞給唐氏,笑道:“還是那句話,稍安勿躁。別說她屋子裡的那些個側室都是不好相與的,便是好相與的,她無緣無故的扣人家月錢,人家能幹?”
對,唐氏心中暗喜。蔣老夫人是想給沈清容臉,可照她這麼作下去,大伯的那些妾室鬧起來,她一個兒都鎮不住。到時候蔣老夫人就該明白,那沈清容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
且說清容這邊讓人去三夫人這領了月錢回來,便直接讓梅蕊、飲翠、含翠幾個將月錢按照人頭裝進了清容特製的油紙袋子裡。又按照丫鬟、小廝、姨娘等另分了。
一過午正,含翠帶著幾個丫頭通知各處到正房。
正房二門支了一套桌椅,飲翠坐在那裡登記,來一個人領銀子,便在上面打對號。
不過個把個時辰,所有丫鬟、小廝的月錢便統統發了下去。
只有宋昭這十個姨娘,清容明確表示,月錢不能代領,必須親自來。
這些姨娘們儘管極不滿清容的做法,可事涉銀子,只得勉為其難的結伴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