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堂郡主是沒有姊妹、兄弟的,看著兩姐妹感情這樣深厚,很是安慰羨慕,也拿了娟子遞給清容,道:“趕緊擦一擦,擦完了,也把你這吃虧性子立刻給我改了!嫁去魏國公府那樣的人家兒,不許在憋著、忍著、挨著!要時時刻刻記住你世子夫人的體面與威風!”
清容被兩人左一句、又一句的安撫,很快便止了淚。她到底沒想過,會這般與元珩結束。
果然,在大梁自由戀愛,真是痴心妄想。
清容的嫁妝備好,眼瞧著便到了催妝的日子。奉國夫人府因著清容這一百四十八抬的嫁妝,忙的是人仰馬翻。這時候,沈家的人竟然到了。
三房太太帶著沛容、泠容兩個,抬了十二抬禮來。
沛容一見清容,便笑道:“沒想到咱們姐妹幾個,除了大姐姐,竟是五妹妹最先嫁人!”沛容還是一副笑臉迎人,溫婉端莊的模樣。
潤容對這三人沒什麼好臉色,不耐煩道:“你們來做什麼?”
三太太同華堂郡主見了禮,沒理睬清容、潤容兩人,只程式化的說道:“雖說是過繼給奉國夫人了,可到底是我們老爺的骨肉,她既是嫁人,我們老爺也不能不管的。”
“魏國公府那麼重的彩禮,你拿什麼當嫁妝?難不成奉國夫人會給你出這個嫁妝?”泠容冷笑著哼了一聲,“你是沒良心的,但我們沈家大度,不能對你不義。”
她話罷,一副大義凌然,鄙視小人的表情。
潤容指著外面的院子,對泠容道:“你可瞧見外面忙來忙去的人在做什麼沒有?”
泠容不耐煩的說道:“愛做什麼做什麼!”
華堂郡主禮貌而疏離的向著三太太一笑,道:“這可多謝了,越是這個時候越不怕錦上添花,加上沈家這十二抬,清容這嫁妝便是正好一百六十抬,我再額外添八抬,索性湊夠一百六十八,那可是又順又發,大吉大利了!”
三太太與沛容、泠容聞言,皆是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三人都怕是聽錯了,什麼一百六十八抬?皇帝嫁女兒,怕也沒這麼誇張吧?!
潤容冷冷的一笑,挑釁的向著泠容昂了昂頭。
待三人又是震驚,又是不滿的離開,潤容極過癮的大笑道:“過癮,可真是過癮!不過,若是把那嫁妝給沈家扔回去,我就更過癮!”
清容卻搖頭,道:“沈家人道貌岸然,搭臺唱戲給別人看他們的大度,咱們憑什麼不收,收不收的都是咱們吃虧,至少收了還能落下點兒東西來。我也不要那麼多的嫁妝,不如都給潤容、祹哥兒留著。”
潤容卻連聲道:“我不要你的,等到我有那一天,他們照例還是要給我的。你就這麼一百六十八抬,轟轟烈烈的抬去魏國公府,氣死沈泠容!”
到了第二日催妝的正日子,奉國夫人府各處早早的忙活起來,沈祹穿上大紅吉服,興奮的在屋子裡聽先生、婆子一起給他重複押嫁妝的禮儀,又問他有沒有收好鑰匙云云。
沈祹興奮的小臉兒通紅,道:“安心吧,安心吧!我都不小了,我全記住了!”
說著,外面便有人激動的跑進來道:“來了來了,世子爺來了。”
潤容好奇道:“還有誰?還有五皇子,忠義伯府的幾位爺,並著沈家大姑爺,宋家的幾位爺。”
這沈家大姑爺便是說的大姐夫,五皇子和葉家的人也來催妝,倒是格外讓清容等人震驚。一般都是男子兄弟摯友,來的人越多,身份越高貴,便代表越重視女方。
清容這嫁妝,也算得上是十里紅妝了。抬嫁妝的隊伍,逶迤蔓延了整條街。街邊衚衕口,站滿了圍觀看熱鬧的人。
因著彩禮、嫁妝,鬧得滿城風雨,到了五月初八的正日子,看熱鬧的人便是更多了。
清容一清早天還沒亮,就被拎了起來,在睡夢中被婆子們梳妝打扮。她兩輩子都沒嫁過人,對這隆重的婚禮深感麻煩而頭疼。對方還不是真愛,她連一丁點兒期待都沒有。
她一路彷彿牽線木偶一樣,頭上蓋著蓋頭,喜婆說走便走,喜婆說停便停。一直到進了洞房,宋昭掀了蓋頭,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她才勉強回了神。
宋昭今日穿著一身大紅喜袍,被滿屋子的紅燭照的滿面紅光,那副妖豔賤貨的臉孔,看著更英俊瀟灑很多。
屋子裡的人立時退去,宋昭似笑非笑,得意的看著清容道:“你不是打死也不嫁我的?”
清容見人走了,她也總算能鬆快一會兒。一邊拆著頭上繁複的髮髻,一邊道:“你以為沒有聖旨,我還會嫁你!”
宋昭不以為然,“反正不嫁你也嫁了,我什麼樣兒,你是心知肚明,我也無謂與你裝了,我走了。”
清容冷著臉問他,“去哪?”
“這還用問,自然是風荷院。”
清容淡淡道:“你今兒晚上,哪兒都不準去。”
儘管比起宋昭那一大坨,她身量顯得實在嬌小單薄,可這氣場瞬間兩米八,令人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