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姓武官突然打斷他的話:「去他孃的,又不是沒玩過女人,有這麼猴急嗎?」旁邊眾武官鬨堂大笑。
一位周姓武官待大家笑了一會兒,接著道:「照啊!照啊!想必這南詔王妃定是美若天仙,艷麗非凡。張虔陀這混帳王八蛋,等不及上窯子,居然就找上這美麗絕倫的王妃,半夜就急匆匆的偷入行館,想要上人家!這等急色,想必是曠的久了!」眾人又笑。
馮姓武官接回話頭:「不過沒搞成,元貞王妃力抗之下,張虔陀不但沒得逞,還被傷折了手臂及手指。」
何昱之也道:「這傢伙連女人也打不過!張虔陀不但是個急色老頭,看樣子還是個他孃的廢物點心。」眾人又笑。
何昱之知道,倘若要讓別人說出真相,自己也得加入辱罵張虔陀的行列。
否則才初次見面,誰不會有疑慮自己是不是會去通風報信呢?不過,這張虔陀這混球也真是該罵!身為朝廷命官,封疆大吏,倚仗著國家強大,竟然敢犯下這等駭人聽聞的齷齪事!當真是混帳透頂。
何昱之知道,倘若要讓別人說出真相,自己也得加入辱罵張虔陀的行列。
否則才初次見面,誰不會有疑慮自己是不是會去通風報信呢?不過,這張虔陀這混球也真是該罵!身為朝廷命官,封疆大吏,倚仗著國家強大,竟然敢犯下這等駭人聽聞的齷齪事!當真是混帳透頂。
馮姓武官點了點頭又道:「第二天,這個廢物點心竟然還敢興師問罪。誣稱元貞夫人要謀害於他,所以自己才會受傷,要求南詔賠償黃金萬兩,否則要興師問罪。閣羅鳳當然知道這是鬼扯,勃然大怒,氣得發抖。可是憚於咱天朝國威,又兼這張虔陀乃劍南節度使鮮于仲通的親信心腹,於是也就只好忍氣吞聲,應允賠償。可是張虔陀得寸進尺,竟然要求每月供給所費,並呈美女數人。南詔王略一遲疑,張虔陀竟然當眾破口大罵,侮辱毀罵南詔王。並威脅要告訴劍南節度使,並上奏朝廷,南詔私屯武器,儲存糧秣,想要擴大疆域,圖謀稱霸雲南。更有甚者,南詔王回去後,張虔陀懷恨在心,稍有不如意事,就派人至太和城下辱罵南詔王,擺明了要逼反南詔。」
何昱之聽著暴怒起來,一氣之下,雙手不由自主的用上勁力,右手不慎捏碎手上酒碗,登時酒水四漸,連手也被酒碗割破,右手上鮮血淋漓。
「想不到,我堂堂大唐竟會用這等封疆大吏,真是令我等羞慚。」何昱之恨恨的說。
在場武官都是性情中人,見到這面容俊美的武將,竟然如此激動異常,義憤填膺,都不由得對他有了好感,在場眾將都聽過南詔被逼反的經過,可是再聽至此,仍是憤恨非常。
周姓武官要幫何昱之包紮,何昱之將手一擺,說道:「皮肉小傷,不足掛齒!馮大哥,抱歉打斷,您接著說!」
張旭一努嘴,周姓武官遞過手巾,將何昱之手上陶碗碎片撿乾淨了,擦乾了血,將何昱之右手簡單包紮好。何昱之點頭稱謝。
馮姓武官接著向下說:「更可惡的!這張虔陀不只是說說,他還真的上奏朝廷,偽稱南詔即將背反,並連續上書好幾個月。南詔王忍無可忍,因為他不知道,即令這次朝廷不相信南詔要反,不代表將來也不相信。只要大唐天子聽進去了一次,他這王位就不保,人頭就得要落地。這可不能寄望於咱大唐聖上的正直與明察秋毫!於是在去年十一月,派兵襲擊姚州,殺掉張虔陀。並趁勢佔領了雲南數州及羈糜州三十餘個,大禍就此造成。」
李姓武官道:「俺操他老子的,這鮮于仲通也不是個東西,又貪又暴,嚴酷寡恩,對自己人倒是他孃的“愛護有加“。明知這是張虔陀的錯,不自行檢討,也不責罰相關官員,不但沒派人去好言慰撫南詔,讓他歸還土地州郡,竟然還向南詔勒索黃金白銀數萬兩。否則就要派兵憚壓南詔。」
「所以,南詔就是這樣被逼反的。」張旭嘆道。
何昱之直到此時才解這次興兵的原委,心中默想,倘若自己是南詔王可該當如何?
「國家社稷總是敗壞在貪贓枉法,無法無天的這些人手上。他們造的孽,卻要多少的百姓及士卒用生命,用血肉去彌補?可嘆!可惱啊!為官者權力越大,若是拿來作惡,所造的惡果也越大啊!」何昱之心裡想著。
何昱之與黔中道眾武官聊到深夜,告辭了眾武將,才由張旭陪著走出黔中道營寨,因為何昱之只被告知上半夜的口令,沒想到在黔中道營寨耽擱了這麼久,必須由張旭帶路,才能離開黔中道營寨。
一路上談談說說,張旭將何昱之帶到兩道營寨交界處,互道珍重之後,各自回營。
在回潭州營寨的途中,何昱之心中百味雜成,沒想到自己效忠的大唐,竟也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自從繼父親志業擔任武將以來,每回清剿山賊,掃滅盜匪,都是為民除害。所作所為從不需懷疑,也無愧於天,必定都是站在正義的一方。沒想到有這麼一天,遇到朝廷徵召,滿心以為自己為國家討逆伐罪乃是順天應理之事,但是知道真相後,竟是如此不堪。
唉!罷了!個人太渺小,無法改變朝廷意志。但是非忠奸總要分個明白,戰爭是殘酷的,不能容情,還是擊敗南詔後,對投降的敵人寬容一點吧!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了!
回到潭州營地,已經天光了,大隊人馬準備拔營前進。陸培業等找了他一夜,見他安全回來鬆了一口氣,又詢問了何昱之手掌受傷之事,何昱之據實以告,兩人均不勝唏噓。
大軍隨即進發,再次踏上征途。
751年八月二十七,南詔國都,太和城。
南詔王閣羅鳳正在皇宮召見被鮮于仲通所逐回的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