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李世民仍自頷首贊同,便又舉薦東、西兩翼適任的將領。
李世民聽取李藥師對於財務、人事等各方面的建言,始終只是頷首贊同。
告一段落之後,皇帝親筆書寫一紙手詔,交予這位自己心目中的“吾兄”:“兵事節度皆付公,吾不從中治也。”短短十餘字,展現出多少毫無保留的信任!
李藥師接過這端手詔,感動莫名。
然他除領旨謝恩之外,也沒有多言。
畢竟此時君臣之間的莫逆,豈是言語所能表述!
這年九月,李藥師率軍來到代州。
隨行不但有薛孤吳、和璧,還多了蘇定方、薛萬徹。
他與張公謹會師之後,首先便往桑乾河推進。
因著大唐情報人員兩年多來的分化,桑乾河上游一帶早已對頡利離心離德。
聽說天朝大軍到來,附近九位突厥俟斤,亦即部落首領,便率所屬三千騎兵請降。
訊息很快順著桑乾河傳往東方,十餘日後,原屬突厥的四個東方部落,包括拔野古、僕骨、同羅、奚,均由酋長率眾來歸。
於是李藥師順利取得朔州,亦即馬邑,及其周邊地區。
戰事的順利超出李世民的預期,於是他在西方另闢戰場,遣柴紹出擊勝州。
勝州在夏州之北,位於河套前套地區的東北角。
這帶地區原為郭子和所據,其後降於大唐。
然而武德後期,李建成認為其地絕遠,居民與突厥交相往來,官吏無法禁止,因此議請廢棄城廓,將百姓遷至靈州。
李淵竟然照準,於是河套一帶的大片土地,包括勝州、夏州,便被突厥所據。
一年半前,大唐已將梁師都擊潰,取得夏州。
此時李世民再遣柴紹出擊勝州,並不只為奪回這片土地,更因為這裡距離頡利的牙帳定襄,也就是今日內蒙古的和林格爾,尚不及二百里。
從勝州渡過大河之後直驅定襄,其間一馬平川,皆是適宜疾馳的草原地形。
而朔州,與定襄距離將近四百里,其間多有丘陵山地,頗不利於行軍。
此時頡利終於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然而他的處置方式,卻出乎李世民、李藥師的意料。
頡利並沒有將重兵調至定襄,準備決戰,而遣西方的沙缽羅設進犯河西。
涼州都督李大亮只以當地駐軍抵禦,輕易便將之擊退。
頡利反常的處置方式,讓貞觀君臣意識到,突厥的疲弱,超出他們最樂觀的評估。
於是,大唐貞觀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日次庚申,李世民以頡利進犯河西為理由,正式下達全面討伐突厥的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