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對齊涼的感情,我從來都不會懷疑,如果不是真正的記掛,怎麼可能念念不忘,如果不是真正的記掛,又怎麼可能讓我來找盧守城?
“謝謝你能過來,也謝謝你能一直守護梧桐樹和土地廟。”梧桐分別朝我和盧守城微微彎腰。
“梧桐是我,我即梧桐。齊涼還是齊涼,齊涼又已經不是齊涼,齊涼已經不需要齊涼,也不需要大梧桐。”
這一聲嘆惋裡有痛心,還有失落,夾帶著絲絲解脫。
齊涼村民在村長的帶領下,盡皆跪倒在地。他們錯了,或許他們又沒錯。時代總在進步,歷史的車輪總要將一些東西碾壓成塵埃。
就好比齊涼人對齊涼的信仰,已然不存。
大梧桐不曾去指責齊涼人,因為見證了太多,而且齊涼已經走了,盧守城代替他守護齊涼。她已經沒有什麼牽掛。
“遙想,那麥浪滔滔,孩童的笑語連連。沒有紛爭,沒有喧鬧。那才是真正的齊涼,才是真正的齊涼村吶!”
最美好的永遠是回憶,可是回憶之所以叫回憶就是因為它已經逝去,無可挽回,也不能重來。
世道變了,齊涼也變了。
“大梧桐!大梧桐!”齊涼村民接連出聲,那些年邁之人已經熱淚盈眶。
他們從出生,大梧桐就存在。從出生,這土地廟就存在。
可是他們錯了,通通錯了。他們居然懷疑大梧桐會害他們,他們居然想砍掉一直守護著齊涼的大梧桐。
“齊涼走了,我也要走了。”梧桐樹抬首望天,雖有一些不捨,但沒了留存的意義。
忽的,全然沒了動靜的土地泥塑開始不停顫抖。甚至從我手上立起身子,泛起了點點金色的光暈。
“土地爺,是土地爺!”盧守城激動的從地上爬起來,他不會認錯,是土地爺來了。
土地爺沒有忘記和他的約定。
黑暗中閃過一抹光亮,白衣男子面露微笑,由遠及近。
沒錯,就是土地爺,他又回來了。回到了屬於他的法域,齊涼。
梧桐的嘴張大,難以置信的看著土地爺。他走了,卻又折返齊涼。梧桐想要流淚,但她沒有淚水,沒有哪個詞彙能夠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欣喜,高興,忐忑,不安,侷促…
“我回來了!”土地爺笑看梧桐,“他們說,我還需要等一個人才能投胎,沒想到卻是你…原來你一直在…”
千言萬語在喉頭打轉,齊涼又何嘗不是心情複雜。原來當初隨手救的魂靈陪了他足足三百年,而他一直不知道。
這是怎樣的堅守?齊涼的心在起伏,望向梧桐的目光無比柔和。
“你回來了!”梧桐笑顏如花,如同一個小女孩,歡呼雀躍的躍進齊涼的懷裡。
都是身穿白衣,男俊女秀,無比般配。齊涼沒有多做停留,只是將齊涼村深深看了一眼後抓住梧桐的手。
“小傢伙,齊涼以後就拜託你了。”
“我…我知道…知道了…我會守護齊涼…”盧守城再次跪倒在地,實實在在的朝齊涼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