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萬千煙沒有殺意,他僅僅是為了逼出二爺爺,但他會不會讓李半仙安心破陣確實是難說了。
現在也別無他法,還不如安心的等待李半仙施為,至少還能有一絲一毫的希望。
“鑫兒,你覺得那老頭會來嗎?”舅舅突然開口道。
我愣神,隨後動了動身子,“會的。二爺爺會來,如果他真的對宋家不管不顧,也不會拍了深前來。”
“那施主可能要猜錯了,方丈不會來。”了深淡淡道。
“當初那老頭也是個好叔叔,很喜歡和我們這些孩子玩,他最喜歡的就是悠兒,經常給悠兒買小禮物,還給悠兒當馬騎。”
舅舅嘴裡的悠兒就是我媽,以往的事我不清楚,甚至連舅舅在當時也僅僅是個孩子,但他的記憶足夠深刻。
“可是這一切美好的記憶直到他出家,都變了,他不再是那個讓我們熟悉,受我們喜愛的叔叔。無時無刻不把佛門掛在嘴邊,開始變得冷漠無情。最讓我無法饒恕的是他居然親眼看著悠兒死去,他卻無動於衷,連入葬的那天他都沒來。”
“二爺爺為什麼要入佛門?”
在我看來完全想不通,在當年的時候,宋家也可以稱之為豪門望族。二爺爺更是濁世公子,好好的前程不奔,為何剃度做了和尚?
佛門講究大徹大悟,六根清淨,如果心靈不是受到了致命打擊,不可能做這樣的決定。
“他在躲,他在逃,他在悔悟,可是又有什麼用?蝶舞再也回不來了。”萬千煙抱著黑貓出現在椅子上,“你們,要聽故事嗎?”
綏羅的眼睛注視著那古典的梳妝檯,似乎又回到了它主人抱著它梳妝的時候,這四十年仿若就在昨日。
“小李子,別白費力氣了。我時間已經不多,這陣破與不破都無所謂。宋嘉苑那個縮頭烏龜還真的不出來不成?”
他信心十足,老神在的翹著二郎腿,古井無波的敘述著。
李半仙不再有所動作,眼角忽然溼潤,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險些嚎啕大哭,似乎猜到了什麼東西。
“四十年前,梅園還是叫梅園,但是人已經不在,再也恢復不了以前的輝煌。當時出現了一個名角叫蝶舞。她戲唱的好,人也長的漂亮,那稀世容顏,絕美舞姿,無數公子哥一擲千金只為博她一笑,甚至都想將她納入房中。”
房間裡面的景色突然一換,果然是相由心生,這個法陣是萬千煙佈置,他擁有絕對操控權。還原的正是四十年前蝶舞梳妝的場景。
一襲紅衣自然而然的散落在地上,凝霜般的肌膚,彈指可破,眉間一點硃砂足矣傾世。她的美貌非凡,世間無幾人能及,但最為出塵的是她那淡雅的氣質,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
“她是蝶舞,唯一的蝶舞!”萬千煙突然痴了,“既然有了我萬千煙,為何還要來個宋嘉苑?”
“喵嗚~”綏羅低聲輕鳴,安慰著內心正在波動的萬千煙。
“我與宋嘉苑相識在梅園,年少輕狂的我們奉為知己。他留戀往返與梅園的原因就是為了蝶舞,為了蝶舞能傾心他。”
“他當時確實經常來梅園,而且總是被我爺爺訓斥,他都當做耳旁風。那蝶舞我也有印象,曾給我和悠兒買過糖葫蘆。”舅舅輕聲道,“或許這事是我爺爺奶奶做錯了,誰都沒想到最後他會出家為僧。”
“對於他想娶蝶舞這件事,我家人都極力阻止,但他也足夠倔強,一意孤行。”
萬千煙譏誚的笑了笑,“這就是所謂的門戶之見,宋嘉苑是宋家二少爺,而蝶舞只是一個可以稱作名妓的戲子。”
“這在當時已經成了強行規定,哪個父母不想讓自己兒女好一點?”舅舅搖頭,“如果當時他真的娶了蝶舞,那真的是會讓宋家淪為上流的笑柄,甚至抬不起頭。”
最恨二爺爺的舅舅居然在給二爺爺辯解,說明他嘴上雖然一直掛著仇恨,但內心那塊親情難以割捨。
“不論如何,是他負了蝶舞,是他騙了蝶舞。”萬千煙的拳頭握緊,“我和他角逐,最終是他得了蝶舞的心。宋嘉苑的確很優秀,我甘拜下風,但是他卻做出那種事…”
“你口口聲聲說無法饒恕我二爺爺,那他究竟是做了什麼?”
如何讓一個執著成這樣?又是什麼把他逼成這個樣子?就連四十年的時間也無法讓他忘懷,反而像陳釀的酒液,越放越酣。
萬千煙站起來,“做了什麼?當年他父母極力反對這門親事,於是二人就做出了私奔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