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在鏡子中呆立,不知道該做怎樣一副表情來面對慧光的這句話。
“女施主可是還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可以告訴小僧。”慧光雙手合十,肅穆之色躍然臉上,嘴裡輕輕呢喃,似乎在誦一首經文。
女鬼輕啟唇口,“我沒有什麼心願,只希望能夠順利投胎。”
“你可隨我前往古桐寺,我師傅為你準備了一場法會,不出三日自可送你去輪迴。”
不得不說,這些或許和尚在抓鬼做法上面比不上道士之流。但是他們在超度上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個流派能夠超越。
就算是枉死鬼,他們也有能耐消除怨氣送下幽冥,只需要付出一點代價。
“那名撞你的車主也不是有意為之,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慧光補充道。
女鬼沒有再繼續糾纏,衝著張雁微微躬身,歉意道,“對不起…”
知道自己弄錯了人,能陳懇道歉。這鬼物生前應該也是良善之人。
張雁本來心中還有點氣,可見對方這樣的姿態,自己又沒受什麼損失,長嘆道,“你去吧!”
“多謝!”說完後,女鬼縱身躍出,慧光毫不拖泥帶水的取出一個金色的佛缽,將其收了進去。
“善哉,善哉!還好沒來遲…”小和尚心有餘悸的擦了擦頭上的汗,卻與剛才的寶象莊嚴大相徑庭。
“喂!你們還要在洗手間待多久。”
我沒好氣的說道,就算張潤娟的洗手間再大,容了五個大活人還是夠嗆。
回到客廳,張雁是捏了一把冷汗,“我本不信這些虛幻之物,沒想到…”
“有些人一輩子都接觸不到,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小和尚緩緩道,“孽緣也是緣,一場虛驚換一場緣法,值又是不值?”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還是多謝慧光小師傅能馳援,張某感激不盡,改日定當登門道謝。”張雁打了個哈哈,危機解除後神清氣爽。
“當然,也多謝小先生。”
“不用謝我,你謝至賤就行,他為了追你女兒可是求我求的慘,你不表示一下?”我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順手幫鄧志建捅破了那層透明的窗戶紙。
鄧志建這時候不知道在和張潤娟聊些什麼,廳中只有我三人,還不知道我把他賣了。
張雁嘆了一口氣,“做父母的何嘗不想自己兒女高興快樂。”
他的意思就是說想再觀察一段時間,不想草率,卻不失為一個好的開頭吧!
“倒是我魯莽了。”轉頭笑道,“小和尚,你師父不是三天前就讓你下山?怎麼現在才到?”
正襟危坐的慧光陡然面色窘迫,“小僧…迷路了…”
這話我真沒辦法接,三天才找到,這和尚居然是個路痴。最令我想不通的是,他師傅怎麼放心讓他下山。要是真有個意外,等他過來估計可以直接給張雁超度了。
“張施主,你能把我送到金城大學嗎?”小和尚道,“師傅差我找個人。”
我條件反射的扭頭,“我也回金城大學,正好順路,你個和尚去那幹嘛?”
慧光眉頭挑動,突然站了起來,“施主也在金城大學?可曾聽過一位姓黃的宗師?”
我放下茶杯,金城大學的那個宗師不就是我?我和這和尚沒交集啊!
師傅就愈發不可能,我家的那個老爺子可不是很待見和尚。一般都是以禿驢相稱,更沒談及過苦茶此人。
“你找他有什麼事?”我氣定神閒,盯著慧光,將鱗雲盤在手上。
小和尚沒什麼心機,大大方方道,“師傅讓我送去這支凝聚儒道之力的毛筆。”
說著伸進袖口,拿出一個物什放在桌子上。就在拿到的一瞬間,感覺人的心神巨震,思維突然變得更加活躍,有股浩大的氣息迎面而來。
這不是錯覺,張雁同樣有這種感受,直勾勾的盯住毛筆,挪不開目光。
“當初煞源暴動,師傅本想在秋分前一天親自將其送往金城大學。卻不想,迷失在路上,未能及時趕到,只能折返寺中,還好有驚無險,阿彌陀佛…”
看著他那一眨一眨的大眼睛,我有種捂臉的衝動。大路痴?小路痴?我特麼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
當初要是能有這支筆,和金城大學孔夫子像呼應,再來兩個鎮魂道人都休想撼動煞源,哪能像當初那樣拼死拼活,命都差點拼完。
此刻心中萬千草泥馬奔騰,這對師徒要不要這麼搞笑?玩我呢?
“你們不愧能成為師徒,你能找到這裡,還真是不簡單。”
我哭笑不得,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師傅不親自出寺的原因了,有其師必有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