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猛吸一口氣。“皇上生了重病?我知道半年前皇上在上都生病,難道至今未愈?”
切裡說:“半年前那回已經好了,可是這回......十月間有彗星入紫薇宮,抵斗魁,聽說皇上連夜召平章政事不忽木入禁中問此天變,唉,從此以後,皇上便舊病復發。”
道一也嘆了口氣。眾所周知,紫薇宮代表皇室,斗魁更是代表天子本人,彗星那不用說,是大凶之兆。
“難道大人擔心皇上會有不測?”道一還是問了一句。
切裡沉吟道:“聽說半年前皇上生病,膽巴國師設立觀音道場,為皇上祈福,皇上病好之後,膽巴國師忽然執意西歸,且不知所蹤......”
道一啞口無言。膽巴國師聽說法術高強,這回卻躲了起來,莫不是以為天意難違?
馬兮彤在一旁早已聽得眼睛睜大,這時忽然開了口。
“膽巴國師是認為這回皇帝大限已到,沒得救了?”
切裡臉上尷尬。“夫人真是快人快語。唉,因此本官才日夜兼程,想早日返回大都。”
道一聽了,勸切裡早點休息。切裡點頭說好。
第二天天沒亮,切裡便上路了。臨走前,他讓手下勻出一匹馬,想讓道一和馬兮彤和他一起走。道一婉拒,切裡問他在大都的住址,說到時一定來拜訪。
道一正想說出小院的地址,馬兮彤卻搶著開口了。
“我和夫君會住到如歸閣,大人知道那裡吧?”
切裡點點頭,然後便和手下騎著馬飛馳而去。道一轉頭問馬兮彤為何說謊。
馬兮彤道:“我沒說謊。我們這回就住如歸閣。”
道一笑了笑說:“這是那個金歸燕的生意。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馬兮彤也臉上微笑,“他的生意我們就不能住了?”
道一問她為何非要住到那裡。馬兮彤說如歸閣豪華,住得舒服,她想在離開大都前奢靡一番。道一知道她沒說實話,但沒多問。
兩人於是也上路出發,而且不約而同越走越快。道一問馬兮彤為何走這麼快。
馬兮彤回答:“我想早點見到珂兒嘛。“
道一露出不信的樣子。
馬兮彤又笑道:’好了。我想早點看看忽必烈這回到底能不能挺過去。你不也一樣?”
道一預設般地笑了。
......
就這樣,兩人一路加緊,百餘里路只用了一天多便趕到了。兩人先回到住處,珂兒正等在那裡。三人重聚,都萬分歡喜。然後三人收拾東西,住進了城中的如歸閣。
剛安頓好,馬兮彤便拉著珂兒開始在後邊的園林中轉悠。道一本就好奇她為何一定要住在這裡,於是想跟在後面看看,不料馬兮彤不許,而且讓珂兒留心這點。
道一知道躲不過珂兒,只好一個人回到樓中。他問過夥計後,得知如歸閣裡有個茶館可以休息,便去了那裡。
茶館一面對著街道,裡面還挺熱鬧,不光有住店的客人,還有外面來的茶客。道一掃了兩眼,見到角落裡坐著兩個穿著官服的人,再定睛一看,竟然都是認識的人。
其中年紀大的那個是趙孟府的表兄張伯淳,另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是湖州白二公子。
張伯淳隨趙孟府進京後一直任職集賢院,道一上回見他是兩年前在西湖小孤山。而白二公子,道一半年前在西山法會上剛見過他和花四夫人在一起。
既然都是熟人,道一覺得不可不去打聲招呼,於是便朝兩人走去。兩人抬頭見到他,都十分驚訝。張伯淳立即熱情地拱手。
“啊呀,在此遇見少俠,真是幸會幸會。快請坐。”
道一連忙還禮,一邊坐了下來。“在下剛剛入住此處。不知兩位緣何到此?”
白二公子道:“不知少俠是否知道,如歸閣後的江南園林乃京城一絕。我等南官常到此一遊,也可稍解思鄉之苦。”
道一眉頭微抬。“寒冬臘月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