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夜向其遞了個驚奇的目光過去,似有些不大相信這話是喬季卡能說出來。他一直以為,關於齊樺和桐筱筱這兩個人,一旦提及,對她就是最殘忍的打擊。那是這個看起來淡定堅強的女子最致命的一處軟肋。
他剛剛已經做好了為她保駕護航的準備,皇甫易那個刁鑽的個性他再清楚不過,雖說他若真的生了氣來,對方也不敢造次。但若平時,若他不明確表態,那人便是他們四個中最尖銳的一根刺。不管是誰,都要先扎幾下試試深淺。
只是……百里夜唇角輕挑。今天扎這一下,怕是要折了一根刺去。
百里夜一直都認為,除去那些喬記卡不願意提及的過往,他其實是很瞭解這個女子的。別看她對很多事情都不太上心,甚至送到眼前的,都賴得去看一眼。可一旦入了她的眼,勾起了她挑戰的興趣。這個女子,很有可能將一切對手都擊得一敗塗地。
果然,喬季卡開口了。沒有避諱皇甫易的話題,甚至在桐筱筱的基礎上,竟是主動提起了那個被他們在潛臺詞裡帶出來的人:齊樺!
“皇甫先生說笑了!桐筱筱都已經結婚,老公是齊源集團董事長的兒子齊樺。巧的是,齊樺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所以,皇甫先生若是想約桐筱筱出海,八成是得連齊樺一起帶著。我知道你們很有面子,但是再有面子,也不是攔路搶節的強盜,這種強搶民女的事,你是幹不出來的。”
百里夜實在想笑,他見過淡定自如的喬季卡,見過以超凡的記憶力背下百里帝國好幾大篇冰冷資料的喬季卡,也見過無助到整個兒人都坐到地上的喬季卡。只是沒見過這種冷言冷語絲毫也不留情見挖苦人的喬季卡。
在這種最直接的唇槍舌戰之下,到底是皇甫易最先閉了嘴。
他或許不怕喬季卡,但被一個女人這樣子損了一頓,想也不太好受。更何況,這女人是百里夜的妻子,他縱是在很多時候在面對百里夜時,都自覺得比西門宇和宇文息都要更高一截兒,卻也實在沒有實力正面與之針鋒相對。
再加上,他明白,四個人雖說從小一起長大,但是百里夜對他跟對西門宇和宇文息是不同的。
那兩個人是實實在在原朋友,而他與他之間,卻摻雜了合作和利用。且在這份合作和利用裡面,自己往往還是弱勢的那一方。
“好啦!”一直笑嘻嘻的西宇門適時開腔,“新媳婦兒第一次見,咱們這一齣兒也就算是鬧洞房了。夜是給我們面子,咱也不好太過份!易,喝酒!”說著,舉杯向上,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新一輪的喝酒吃菜又再度開始,喬季卡藉著這被西門宇幾個笑話搞出來的歡樂氣氛中,壓低了聲音在百里夜耳邊,小聲地問:
“要見他們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或者讓我先回了家換身衣服再來。”
百里夜淺笑,以左手托杯,右手又自然地攬過她的肩頭。那動作流暢得就好像每天都會做上幾次,沒有一絲一毫的尷尬。本來喬季卡還會有些不自在,但在對方的坦然之下,自己的不自然就顯得有些被動。便也跟著沉沉心緒,不再多想。
“總要帶你出來見見世面。”一口酒抿入口,再於她耳邊開口說話時,便有淡淡的酒香溢入鼻來。她雖自己也喝了不少,卻總覺得百里夜帶出來的氣息比入了口的美釀還要濃上幾分。貪婪地吸了幾口,待味道漸淡時,竟有些期待他能再多說幾句話來。
“其實……”喬季卡撫額,“其實我也是見過世面的。”
“我知道。”還是簡短的,淡淡的話音,可隨即便又補上一句:“我所說的,是我百里夜的世面。”
兩人說話時,一個的唇貼著另一個的耳,如此距離在旁人看來那實在是曖昧到了極至。
於是人們紛紛起鬨,帶頭的,是那個總是掛著一臉嘻笑的西門宇——
“你們兩個要親熱就回家裡去嘛!還差這麼一會兒?你看看皇甫那邊可是空席,你讓他這飯可怎麼吃啊!”一邊說著,手下也不老實,直拉摟過身邊的女伴照著脖頸就親了一口。
這下輪到喬季卡面紅耳赤,連連低下頭來。可這一副嬌羞卻落了百里夜的眼底,也不怎麼的,他竟把那置於肩上的手輕移到她的臉頰,然後也跟著低頭,尋了那一處緋紅的面頰輕輕一吻落去。
本想蜻蜓點水,卻無奈落至實處便不忍放開。那雙薄唇停在她的面上,足有五秒,惹得喬季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尷尬得雙手一顫,華麗麗地打翻了酒杯。
……
回去的路上,喬季卡終地坐在了百里夜的車裡。從出了醫院一直到現在,總算是可以長出一口氣。不由得出言埋怨:
“西門宇來的時候搞得我莫名奇妙,說好了是你來接我的,生生就換了個人。”
百里夜輕笑:
“聚會是臨時起意,反正這幾個人你早晚要見,我就應下了。沒去接你,是因為確實有事,我……”說話間,一眼撇去,就見喬季卡正有些慵懶地仰靠在椅靠上,雙眼微閉,看起來有些疲倦。他不想再說,到是緩下車速,再一伸手,從後面扯了件自己的外套過來。“蓋上點吧!”
她微愣,捧著那外套蓋也不是不蓋也不是。
其實車裡的空調已經很暖合了,完全用不著再蓋一件。可百里夜遞過來的衣服,她不知道如何自己說拒絕會不會惹對方不高興。也想像不到,如果他不高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再說……似也有點不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