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開口,李秋風便輕聲道:“他們所說,都是真的。”
劉秀秀咬著嘴唇,身體漸漸發抖。
而李秋風,努力地放大了些音量:“眾位朋友,我今日死在這兒,不是張小雷逼的。我原名連鶴,與父親走南闖北多年,幹盡坑蒙拐騙,殺人劫貨等惡事。今日死在這兒,是死有餘辜。”
他扶住桌子,艱難地站起身,與江湖上的各位抱拳:“我妻兒生活在此,還望各位傳傳,我今日不是作為罪人死去,她也不是罪人遺孀。若是朋友們給臉,說聲這人是個漢子,我便能放心地去了。”
人們愣是沒有開口。
張小雷為倆人倒上一杯酒,他輕聲道:“你想作為漢子死去?連……李秋風,你不配做漢子。縱然你今日自裁,也不配做漢子。人們提起你時,只曉得你是罪人。而你的妻子,也是罪人遺孀。你的孩子,會被人戳著脊樑骨,從小罵到大。”
李秋風苦笑道:“早知如此……”
“人生不提當初,人生最不該提的便是如果。你今日所為,我並不覺得敬佩,只是覺得你該這樣做……”張小雷端起酒杯,輕聲道,“我敬你們一杯,然後便走了。”
他喝了半杯酒。
又把半杯酒倒在地上。
隨後,他往外走去。
邵飛連忙問道:“我商行裡有米糠,只要你一句話,我便叫人帶米糠來,塞進他的嘴裡,用妓女的頭髮蓋著他的臉。”
邵氏商行的人們,都紛紛看向張小雷。
李秋風今日死得體不體面,全憑他一句話。
張小雷思慮一會兒,他看向連鶴,忽然開口道:“讓你妻兒跟隨我,我來養你妻兒,直至你那燕兒出嫁,就換你死得不夠體面,成不成?我與你保證,她會嫁給普通人家。”
“她……憑什麼嫁進去?”
“我說了,我保證。”
李秋風扯了扯肚子上的綢緞。
他輕聲道:“好。”
張小雷點點頭。
他與夜屠夫吩咐道:“去把那燕兒帶來,越快越好。”
“成。”
夜屠夫急匆匆出了茶湯館。
張小雷繼續道:“邵大公子,麻煩你讓人去取米糠。妓女的頭髮就不必了,用他自己的頭髮。”
邵飛輕聲道:“好,我這便讓人去辦。”
李秋風癱在椅子上,輕輕地喘著氣。
是啊。
扯當初……
有意義麼?